流沙河的水是墨色的，像一块被打翻的砚台，连月光落进去都要被染黑。林风蹲在岸边的礁石上，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一身粗布短打被汗水浸得发皱，裤脚卷到膝盖，露出被礁石划破的伤口，正渗着血珠，在墨色的水面晕开淡淡的红。
“系统提示：检测到降妖宝杖灵力波动，位于流沙河底‘沉心渊’，能量纯度94.7%，符合神器收集标准。当前区域存在‘弱水’结界，密度为常规水体的17倍，羽毛难浮，建议使用‘避水珠’辅助潜入。”
林风摸了摸胸口的避水珠，冰凉的触感顺着衣襟蔓延，让他想起高老庄那夜白狐的幽冥火——同样是邪异的力量，却一个至阴至寒，一个至烈至毒。他回头看了眼躺在沙滩上打盹的猪八戒，这家伙扛着上宝沁金耙走了三天，愣是把自己走成了一滩烂泥，此刻正流着口水，嘴里嘟囔着“高小姐的红烧肉”。
“喂，醒醒。”林风踢了踢他的肥肚子，“再睡下去，沙僧的骨头都要被鱼啃光了。”
猪八戒猛地惊醒，揉揉眼睛：“啥？有鱼？俺老猪最爱吃糖醋鱼了！”等看清眼前的流沙河，顿时垮了脸，“这破河！当年俺随唐僧取经时，差点被这弱水灌饱了！沙师弟也真是，放着好好的卷帘大将不当，非要在这儿当河妖，图啥？”
“图个心安。”林风望着墨色的河面，“你没发现这河不对劲吗？”
猪八戒凑近了些，使劲嗅了嗅，突然打了个哆嗦：“有股尸臭味！比俺老猪当年在云栈洞埋的过期猪肉还难闻！”
林风没接话，从背包里掏出个青铜小鼎——这是之前在西海捡到的零碎，据说是上古祭祀用的礼器，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青光，鼎耳上的纹路与流沙河底隐约透出的光带隐隐呼应。“系统，分析河底能量场。”
【分析结果：流沙河底存在多层结界，由外至内分别为‘弱水层’‘怨魂层’‘锁灵阵’，核心区域‘沉心渊’有强烈的佛光与阴气对冲现象，推测为降妖宝杖与‘幽冥火’残留能量相互作用所致。】
“幽冥火又出现了。”林风捏紧了青铜鼎，指节泛白。从五行山的雷火封印，到高老庄白狐的利爪，再到这流沙河底的阴气，旧神的爪牙仿佛无处不在，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收紧。
“下去看看？”猪八戒扛着上宝沁金耙，九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老猪这耙子能搅翻河底的淤泥，说不定能把沙师弟给刨出来。”
“别乱来。”林风按住他的手，“这弱水沾不得，你那耙子虽是神器，沾了弱水也得锈掉三成。”他解下腰间的金箍棒，棍身突然涨至丈余长，龙纹在月光下活了过来，“你在岸边守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将避水珠往眉心一按，珠子瞬间融入皮肤，在额头凝成个淡蓝色的水纹印记。纵身跃入流沙河时，预想中的窒息感并未传来，反而像穿过一层微凉的丝绸，墨色的河水自动往两边分开，露出底下青黑色的河床。
越往深处，光线越暗。河床铺满了尖锐的碎石，石缝里嵌着些零碎的铠甲片，锈得发绿，像是被弱水啃噬过的痕迹。林风忽然踢到个硬东西，弯腰一摸，竟是半截铁链，链环上刻着“天河水军”的字样——是沙僧当年的部下？
“哗啦——”
头顶传来水声，一群形似鲶鱼的怪鱼游过，每只鱼眼都泛着红光，嘴里叼着些发白的骨头。林风挥起金箍棒，金光扫过，怪鱼瞬间化作黑烟，骨头却落在地上，拼拼凑凑，竟组成了个模糊的人形。
“是……是林施主吗？”骨头堆突然发出细碎的声响，声音像砂纸磨过石头，“沙……沙悟净在此等候多时……”
林风心里一惊：“沙僧？你在哪？”
“在……在沉心渊……”骨头堆的手指向河底深处，那里有团微弱的金光，被无数黑色丝线缠绕，“快……快去拿宝杖……那是……是揭露天庭阴谋的钥匙……”
话音未落，骨头堆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被水流卷向深处。林风握紧金箍棒，加快速度往沉心渊游去。越靠近渊底，佛光与阴气的对冲越剧烈，河水开始沸腾，像是有无数气泡在底下翻滚。
在渊底中央，他终于看到了那团金光——竟是一柄降妖宝杖，杖身如银，杖头的月牙铲闪着寒光，正插在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上。礁石上爬满了黑色的触须，像是旧神的毛发，正一点点侵蚀宝杖的金光。而宝杖周围，散落着九个骷髅头，每个骷髅的眼窝都泛着绿光，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某种经文。
“是‘九环锡杖’的残识。”林风认出了骷髅头项链——这是沙僧的标志性饰物，据说每个骷髅都代表着一位被他误杀的取经人，“你们在守护宝杖？”
骷髅头们没有回应，只是念诵经文的声音更响了。黑色礁石突然震动起来，触须暴涨，如毒蛇般缠向林风。他挥动金箍棒，金光与触须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触须上竟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像是凝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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