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铁栏杆映日红,蝉鸣聒噪入蒸笼。
报名处的铁皮棚像块被晒化的糖,黏糊糊地粘在穹顶城边缘。沈青枫站在队伍末尾,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进领口,在洗得发白的粗布衬衫上洇出深色圆点。他攥着怀里用塑料袋层层裹好的蚀骨者利爪,指尖能摸到那层冰凉坚硬的甲壳,像攥着妹妹沈月痕最后一点生机。
棚子下的阴影里,尽欢翘着二郎腿坐在折叠椅上。军绿色的制服熨得笔挺,袖口挽到肘部,露出小臂上道淡粉色的旧疤。她把玩着枚黄铜哨子,阳光透过棚顶的破洞在她脸上晃出光斑,却晃不散那双淬了冰的眼。
“下一个。”尽欢头也没抬,声音像冰镇过的钢珠,砸在燥热的空气里脆生生地响。
前面的男人哆嗦着递上登记表,袖口磨出的毛边扫过桌面。“军、军官,我体能测试过了……”
尽欢掀起眼皮瞥了眼,笔在表格上划拉两下扔回去:“三阶源能波动都测不出来,回家抱孩子去吧。”男人脸涨成猪肝色,捏着表格的手指关节发白,最终还是佝偻着背钻进了人群。
沈青枫深吸口气,铁锈味混着汗水的酸馊味钻进鼻腔。他往前挪了两步,能看清尽欢胸前的徽章——银色的鹰隼抓着齿轮,那是城防军高阶守卫的标志。
“姓名。”尽欢终于抬眼,目光在他沾满油污的裤腿上停顿半秒,嘴角勾起抹若有似无的嘲讽。
“沈青枫。”他声音有点哑,昨天在废弃工厂喊得太狠,喉咙还火烧似的疼。
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尽欢突然停住:“籍贯:垃圾处理区?”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拾荒者也来凑热闹?知道守卫队的靴子多少钱吗?够你买半年的抑制剂。”
周围响起窃笑声,几个穿着体面的年轻人交头接耳,眼神里的鄙夷像针一样扎过来。沈青枫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老茧里——那里还有昨天握钢管磨出的血泡,现在已经结痂。
“我符合报名条件。”他盯着尽欢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很稳,“击杀过三只一阶蚀骨者,乌啼无人机有记录。”
尽欢挑眉,从抽屉里翻出份电子档案,屏幕蓝光映在她脸上,让那道疤痕更显眼了。“哦?编号734,平民沈青枫,击杀记录属实。”她拖长语调,手指在屏幕上点点划划,“可惜啊,垃圾区出来的野狗,就算会咬人,也成不了猎犬。”
这话像根烧红的铁丝戳进沈青枫心里。他猛地探身,铁栏杆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周围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盯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臂。
“你说什么?”沈青枫的声音压得很低,胸腔里像有团火在烧。
尽欢往后靠在椅背上,吹了声口哨:“怎么?想动手?知道袭警是什么罪吗?”她慢悠悠地摸出腰间的电击棍,按下开关,滋滋的电流声在闷热的空气里格外刺耳。
沈青枫没动,只是看着她身后那根锈迹斑斑的栏杆。那是根手腕粗的实心铁管,接口处已经被锈迹啃出了豁口。他突然伸手,五指扣住栏杆最锈的地方。
“咔——”
一声脆响像冰面裂开。尽欢脸上的嘲讽僵住了,周围的人倒吸凉气。沈青枫的手臂肌肉贲张,那根铁管竟被他硬生生掰出个钝角,锈渣簌簌往下掉。
“我是不是野狗,不是你说了算。”沈青枫松开手,铁管上留下五个清晰的指印。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现在,我可以报名了吗?”
尽欢的眼神变了,那层冰碴里透出点惊讶,还有点别的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她收起电击棍,在登记表上“啪”地盖了个章:“算你有点蛮力。”红色的印章在“垃圾处理区”几个字旁边格外刺眼。
沈青枫接过表格,转身要走。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刺痛,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他下意识回头,尽欢正低头整理文件,阳光照在她耳后的碎发上,没什么异常。
“三天后考核,别迟到。”尽欢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听不出情绪。
沈青枫摸了摸后颈,没摸到什么。他把表格折好塞进口袋,转身钻进人群。阳光更烈了,蝉鸣也更响了,他却觉得后颈那点刺痛像颗种子,正在皮肤下游走。
报名处的铁皮棚里,尽欢等沈青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从抽屉里拿出个微型控制器。屏幕上跳动着个小红点,正随着人流缓慢移动。她嘴角勾起抹冷笑,指尖在控制器上敲了敲。
“目标已标记,行动正常。”她对着领口的麦克风低声说,“这只野狗,比想象中更有趣。”
风吹过棚顶的破洞,带起张废纸,贴在“守卫选拔须知”的公告牌上。那上面写着:“凡年满十六岁,无基因缺陷,击杀过蚀骨者者,均可报名。”墨迹被雨水泡过又晒干,有些字已经模糊了。
沈青枫不知道,他走出报名处的那一刻,口袋里的蚀骨者利爪突然微微发烫。那层坚硬的甲壳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那是昨天花重帮他清理利爪时,偷偷塞进去的追踪器,现在正和后颈的定位针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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