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洞内,煞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翻涌着,好似一头头张牙舞爪的恶兽,随时准备扑将上来。曾瑢紧紧攥着星象罗盘,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罗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仿佛也被这恐怖的煞气扰乱了方向。每往前踏出一步,脚下的青石板便发出“嘎吱嘎吱”细微的机括转动声,在这死寂又压抑的洞穴里,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死亡在悄悄逼近的脚步声。
龙宸跟在曾瑢身后,眼睛一刻也不敢放松,紧紧盯着洞壁上那些流光溢彩的阵图。那些繁复的“休生伤杜”符号,好似被施了魔法一般,在他眼前扭曲变形,一会儿像狰狞的鬼脸,一会儿又像张牙舞爪的怪兽,让他的脑袋一阵眩晕。他用力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左三步,踏坤位。”曾瑢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石板上,瞬间就被煞气蒸发得无影无踪。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石壁猛地闭合,将他们方才走过的路径彻底封死。那声音震得洞穴都微微颤抖,灰尘簌簌落下。慕青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来路已是一片漆黑,仿佛被一只巨大的黑手遮住了所有光明,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直窜上心头。
“师姐,这阵法……”慕青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话还没说完,就被曾瑢打断了。
“别分心!”曾瑢的声音有些急促,额角的汗珠滚落得更厉害了,“生死之门,瞬息万变,稍有不慎,我们就会葬身于此。”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仿佛在告诉众人,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一闯。
与此同时,百草厅内的气氛比迷踪洞中的煞气还要凝重几分。大长老曾弘坐在沉香木茶几前,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震得茶盏叮当作响,那茶几表面顿时裂开几道细纹,像极了此刻厅内众人心头的裂痕。
“糊涂!”他声音发颤,花白的胡须不住地抖动,仿佛每一根胡须都在愤怒地颤抖着,“你们只当七心莲是救命的仙草,可知道它也是催命的毒药!”
厅中烛火摇曳,昏黄的灯光映得众人脸色明暗不定,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不安。几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换着眼神,似乎在暗自揣度着彼此的心思。年轻弟子们则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大长老。
“六十年前……”曾弘的目光渐渐放空,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河,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悔恨,“先师曾守仁耗尽心血培育出七心莲,本意是济世救人,让那些饱受病痛折磨的人能够重获新生。可消息走漏,五毒宗那帮恶徒连夜来袭……”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哽住了,苍老的手紧紧地攥住衣襟,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夜晚,亲眼目睹了那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那一夜,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先师为了护住七心莲,独自引开司马无影和两大护法。他老人家以一己之力,对抗那三个恶徒,那是一场何等惨烈的战斗啊!可最后……连尸骨都没能找到。”
角落里传来细微的啜泣声,几个年轻弟子红着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显然是被这段从未听闻的往事触动了。他们想象着先师为了守护七心莲,独自面对强大敌人的英勇无畏,又为先师的悲惨结局而悲痛不已。
“封禁迷踪洞,既是为了让先师安息,更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曾弘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他环视众人,眼神中透露出威严和不容置疑,“今日若开此例,难保不会引狼入室!到那时,我们百花谷又将陷入一场怎样的灾难之中?你们想过吗?”
几位原本态度摇摆的长老听了这话,纷纷点头称是,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赞同和坚定。就在厅内舆论即将一边倒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大长老。”
曾瑢不知何时去而复返,静静地站在厅门阴影处。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着一股倔强和坚韧。她缓步走入烛光中,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亮得骇人,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
“师祖为护宝捐躯,守护的是百花谷的尊严。”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头,“而我爹爹为救我等重伤,守护的是百花谷的人心。若因惧怕风险就见死不救,这祖训,不如不守!”
曾弘气得脸色发青,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手指着曾瑢,嘴唇哆嗦着:“你、你竟敢……你竟敢如此歪曲祖训!你这是要置百花谷于不顾啊!”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假。”曾瑢迎着他震怒的目光,毫不退缩,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可若连至亲都救不得,这‘侠’字,不过是冷冰冰的石碑罢了!我们学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为了行侠仗义吗?如果连自己的亲人都救不了,那我们还算什么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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