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铁棘骨刺林的那一刻，吉斯终于体会到了“重见天日”的真实感——不是说林地有多黑暗，而是那种被酸液气味、尖锐岩石包裹的压抑感，直到踩上圣山半山腰的沙砾地时才彻底消散。
脚下的土地不再是布满苔藓的滑腻岩石，而是混杂着细小碎石的赤红色沙砾，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阳光比在林地里炽烈了数倍，晒在背上的沙狼皮上，传来暖洋洋的触感，刚好抵消了清晨的寒气。远处的圣山轮廓愈发清晰，暗红色的山体上能看到人工开凿的石阶，像一条蜿蜒的血色丝带，从山脚一直延伸到云雾缭绕的山腰平台——利奥说，那就是初选的地点“血之平台”。
“歇会儿吧，吉斯。”利奥拄着木矛，靠在一块半埋在沙砾里的黑色岩石上，大口喘着气。他的粗布短衫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兽皮背心上沾着的酸液蜥蜴黏液已经干涸，结成了暗绿色的硬壳。“刚才在林子里打那三只蜥蜴，耗了不少力气，再走下去，没等遇到选拔者，先渴死了。”
吉斯点了点头，确实感觉到了疲惫。刚才和三只酸液蜥蜴的战斗虽然没受伤，但连续挥砍砍刀让他的右臂有些发酸，而且水壶里的水只剩下最后几口，喉咙里干得像要冒火。他走到利奥身边坐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电量还有25%，信号依旧是“无服务”，但缓存的圣山地图显示，他们距离血之平台还有大约三公里的路程，中途会经过一片低矮的乱石堆，那里是前往平台的必经之路。
“你看，前面就是乱石堆了。”利奥指着前方几百米处的一片区域，那里布满了半人高的黑色岩石，岩石之间的缝隙纵横交错，像一张巨大的石网。“过了乱石堆，再爬一段缓坡，就能看到血之平台了。不过……”他顿了顿，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我听聚落里的老人说，乱石堆那地方不太安全，经常有混沌信徒或者掠夺者埋伏，专门抢选拔者的物资，甚至……杀人取乐。”
吉斯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混沌信徒，这是比掠夺者和酸液蜥蜴更危险的存在——他们不仅凶残，还可能掌握混沌能量，甚至召唤恶魔。他握紧了手中的砍刀，刀刃上的铁锈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之前杀死沙狼和酸液蜥蜴时留下的血迹已经被风沙磨得模糊，只剩下几道淡淡的暗痕。
“那我们得更小心。”吉斯沉声说道，“过乱石堆的时候，我们分开走，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互相掩护。你用木矛，视野比我好，负责警戒远处；我走在后面，注意周围的岩石缝隙，有情况就喊一声。”
利奥点了点头，显然也知道谨慎的重要性。他从怀里掏出最后一点沙鼠肉干，掰成两半，递给吉斯一半：“先吃点，补充点力气。过了乱石堆，说不定就有其他选拔者了，到时候再想办法找水。”
吉斯接过肉干，塞进嘴里慢慢咀嚼。肉干很有嚼劲，带着淡淡的盐味，比发霉的干粮好吃多了。他一边吃，一边观察着前方的乱石堆——阳光照在黑色的岩石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岩石的阴影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里面藏着什么。风从乱石堆的方向吹来，带着一股淡淡的、异样的气味，不是沙砾的铁锈味，也不是林地的酸味，而是一种混合着血腥和腐朽的恶臭，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很久的味道。
“这味道……不对。”吉斯皱起眉头，“像是血的味道，但比普通的血腥味更臭，还带着点……邪恶的感觉。”
利奥也吸了吸鼻子，脸色瞬间变了：“是混沌信徒！我在聚落里闻到过一次，那些袭击聚落的混沌信徒身上，就是这个味道！他们用的武器和盔甲上，都会沾着这种味道，洗都洗不掉！”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从乱石堆里传来，像是有人在调整武器的弓弦，又像是盔甲的关节在活动。吉斯和利奥立刻屏住呼吸，身体紧紧贴在身后的岩石上，眼睛死死盯着乱石堆的方向。
“有人！在左边第三块大岩石后面！”利奥压低声音，用木矛指了指乱石堆左侧的一块一人多高的岩石。
吉斯顺着利奥指的方向看去，暗视觉的能力瞬间触发——在淡蓝色的视野里，他清晰地看到岩石后面藏着一个人影。那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色皮甲，皮甲上绣着一个猩红色的颅骨图案，图案的眼睛部位用暗红色的颜料涂满，看起来像在滴血。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短弓，弓弦已经拉满，箭头上涂着暗绿色的液体，显然是剧毒。
“是猩红颅骨教团的斥候！”利奥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听说过这个教团，他们是混沌血神的信徒，最喜欢用颅骨做装饰，手段特别残忍，抓到人会把颅骨割下来当战利品！”
吉斯的心脏猛地一沉。猩红颅骨教团，战锤世界里臭名昭着的混沌教团之一，以崇拜血神、残忍好杀闻名，经常在巴尔的圣山附近活动，专门猎杀前往参加选拔的年轻人，一方面是为了阻止圣血天使补充新鲜血液，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用年轻人的鲜血献祭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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