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一到,北境本该是草木疯长、庄稼拔节的好时候,可今年这天气却有点邪性。刚入夏没多久,就连着下了好几场闷雨,天总是灰蒙蒙的,又潮又热,让人身上黏糊糊的,不得劲儿。这种天气,最容易闹病。
果然,没消停两天,坏消息就一个接一个传来。先是黑风岭根据地有几个战士发起高烧,头疼,浑身关节酸疼,咳嗽不止。紧接着,附近几个村子也陆续有人病倒,症状都差不多,发烧、咳嗽、浑身没力气。起初大家还以为是普通的着凉伤风,没太当回事,可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像李家屯,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躺倒,这才觉出不对劲来。
“像是时疫(流感)!” 中心医院的何秀兰医生一听汇报上来的情况,心里就“咯噔”一下。她立刻带上老吴医生和几个得力的卫生员,亲自去村子里查看。
一到李家屯,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的心都揪紧了。村里静悄悄的,少了往日的鸡鸣狗吠和孩子们的嬉闹声。不少人家门口挂着艾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草药味儿。走进几户人家,看到炕上躺着面色潮红、不停咳嗽的病人,老人、孩子、壮劳力都有。李大爷家的小孙子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嘟囔着胡话,把一家人急得团团转。
何秀兰仔细检查了几个重症病人,又询问了发病的过程和症状,脸色凝重地对老吴说:“老吴,看这情况,蔓延得很快,症状也重,不是普通伤风,十有八九是流行起来的时疫!咱们必须立刻采取措施,不然整个北境都要受影响!”
老吴医生推了推眼镜,沉稳地点点头:“秀兰同志,你判断得对。这病传染性强,咱们医院病床有限,光靠医院收治肯定不够,必须把防线推到前面去,预防为主,阻止它继续扩散!”
事态紧急,刻不容缓。何秀兰回到医院,连口水都没顾上喝,立刻召集所有医护人员和各村卫生点的负责人开紧急会议。那间临时充当会议室的屋子里,气氛格外凝重。
何秀兰站在前面,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情况大家都清楚了,废话不多说,我宣布三条紧急防疫措施,立刻执行!”
“第一,”她伸出第一根手指,“组织所有能动用的卫生员,分成小队,立刻下乡!任务有两个:一是给还没生病的老乡们,还有根据地的战士们,接种咱们从关内好不容易弄来的那批流感疫苗!二是宣传防疫知识,教大家用艾草、金银花这类咱们北境常见的草药熬水喝,能起到一定的预防作用!”
“第二,”她伸出第二根手指,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严格控制传染!各个村子,立刻选择通风好、相对独立的空房或者帐篷,设立临时隔离点!所有出现发烧、咳嗽症状的人,马上隔离观察,避免和健康的人接触,交叉感染!医院这边,把症状重的病人集中收治,轻症的留在村里隔离点,由卫生员定时巡查送药!”
“第三,”她伸出第三根手指,语气更加坚决,“大力开展清洁消毒!晚秋同志那边我已经联系了,她会协调农具厂,尽快赶制一批简易的消毒喷雾器发到各村。咱们要教老乡们,用石灰水喷洒院子、牲口圈,用大锅烧开水烫洗病人用过的衣物、被褥!尤其是水井和公共厕所,要重点消毒!一定要切断病毒传播的途径!”
命令清晰,分工明确。散会后,整个中心医院和北境的卫生系统就像一部精密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何秀兰坐镇医院总部,负责统筹协调,应对最危重的病人。老吴医生则主动挑起了治疗重症患者的担子。医院里一下子住进了几十号重病人,咳嗽声、呻吟声此起彼伏,医护人员忙得脚不沾地。老吴和何秀兰更是身先士卒,几乎住在了病房里。
有个年轻的战士,姓王,才十八岁,平时壮得像头小牛犊,这次病得尤其重,高烧连着三天不退,人都有些迷糊了,呼吸也变得急促困难。老吴判断他可能并发了肺炎,情况非常危险。那一整夜,老吴就守在小王的病床边,几乎没合眼。他隔一两个小时就给小王量一次体温,仔细观察他的呼吸、脉搏,根据病情变化,小心翼翼地调整用药的剂量和种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也顾不上擦。何秀兰过来查看时,看到老吴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疲惫的神情,心疼地劝他:“老吴,你去歇会儿,我来盯着。”
老吴摇摇头,声音沙哑却坚定:“不行,这小子正到关键时候,体温有下降的趋势,我得守着,不能离人。” 他一直守到天蒙蒙亮,小王的体温终于稳稳地降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老吴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感觉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可看着小王熟睡中恢复了些血色的脸,他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与此同时,下乡的卫生员们也面临着艰巨的任务。卫生员小李,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姑娘,带着两个刚培训没多久的新手,负责跑最偏远的三个山村。她们背着沉重的药箱,里面装着疫苗、消毒用品和常用药品,每天天不亮就出发,跋涉在崎岖的山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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