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异常惨烈。日军凭借兵力优势和火力强度,一度冲到了阵地前沿,甚至有几个鬼子跳进了战壕。战士们立刻与鬼子展开了白刃战,刺刀碰撞的声音、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小石头也带着民兵队补充到了阵地上,他红着眼睛,用刺刀捅翻了一个企图靠近陈青山的鬼子,自己胳膊也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却浑然不觉。
就在正面阵地岌岌可危的时候,林晚秋那边又传来了关键情报。她成功破译了日军的一份电文,得知日军派了一支约五十人的小分队,企图利用夜色和复杂地形,绕到阵地侧后方进行偷袭,前后夹击。
“青山!鬼子有小股部队从野狼沟方向绕后,估计一小时后到达你们左翼!”林晚秋的声音通过电台传来,带着一丝焦急。
陈青山心里一凛,立刻抽调出小石头和他的民兵队,以及部分预备队,由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排长带领,火速赶往左翼后方设伏。
果然,一个多小时后,那支企图偷袭的日军小分队,鬼鬼祟祟地摸了过来,正好钻进了抗联设下的伏击圈。一阵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后,这股鬼子大部分被歼灭,只有少数几个狼狈逃窜。后方的威胁被成功解除。
消息传到正面阵地,战士们士气大振!而日军久攻不下,侧翼偷袭又失败,士气开始低落。加上天色已晚,气温骤降,风雪更大,鬼子指挥官不得不下令暂时停止进攻,后退扎营。
阵地暂时守住了,但所有人都知道,鬼子不会善罢甘休,明天肯定还有更残酷的战斗。
何秀兰的救护所里,早已人满为患。不断有伤员被从前线抬下来,痛苦的呻吟声、卫生员急促的脚步声、何秀兰冷静的指令声交织在一起。担架一副接一副地送进来,有的战士浑身是血,有的断胳膊断腿,还有的被炮弹震得昏迷不醒。
何秀兰和卫生员们忙得脚不沾地。清创、止血、包扎、固定、手术……她们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不知疲倦地忙碌着。何秀兰的脸上、白大褂上溅满了血迹,她的双手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消毒水和血水里,又红又肿,有些地方还裂开了口子。但她顾不上了,看到伤员痛苦的样子,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多救一个!
一个腹部中弹的年轻战士被抬上简易手术台,肠子都流了出来,人已经休克。何秀兰立刻进行紧急手术,没有麻药,只能用木棍让伤员咬着。她额头上全是汗,旁边的卫生员不停地给她擦拭。手术进行了很久,当终于止住血,处理好伤口时,何秀兰几乎虚脱。她看着伤员微弱的呼吸,对助手说:“用上最好的消炎药,一定要把他救活!”
这一夜,对于坚守在阵地上的战士们,对于抢救伤员的卫生员们,对于指挥部里彻夜未眠的杨靖宇和林晚秋,都显得格外漫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日军的炮击又开始了,而且比昨天更加猛烈。看来鬼子是铁了心要在今天突破防线。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日军在炮火和装甲车的掩护下,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疯狂的冲锋。抗联的阵地多次被突破,战士们就与鬼子展开惨烈的肉搏,用刺刀、用枪托、用工兵铲、甚至用牙齿,死死守住每一寸土地。伤亡越来越大,弹药消耗也极快。
陈青山左臂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崩裂开来,鲜血浸透了绷带,但他依然在阵地上来回奔跑,指挥战斗,鼓舞士气。“顶住!都给我顶住!咱们身后就是根据地,就是乡亲们!咱们退了,他们就完了!”
关键时刻,赵老根的猎户队也从侧翼袭扰日军,他们用冷枪精准地狙杀日军的军官和机枪手,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正面阵地的压力。
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抗联的战士们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弹药也所剩无几。日军虽然也损失惨重,但依旧在组织新的进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晚秋收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她几乎是冲进指挥部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司令员!李红光支队!李红光支队收到我们的求援电,他们急行军赶过来了!离这里不到二十里了!”
杨靖宇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好!太好了!告诉李司令,我们从正面顶住,请他立刻攻击鬼子的侧后,打他个措手不及!”
消息传到前沿阵地,如同给疲惫不堪的战士们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援军要来了!兄弟部队来了!”欢呼声在阵地上响起。
当李红光支队的身影出现在日军侧后方,嘹亮的冲锋号响起时,鬼子彻底慌了神。他们没想到抗联还有援军,而且来得这么快!
腹背受敌!日军阵脚大乱!正面,陈青山带着战士们发起了反冲锋;侧面,李红光支队的生力军如同猛虎下山。鬼子指挥官见大势已去,再也顾不上什么“皇军威严”,仓皇下令撤退。
残存的日军丢下大批尸体和武器装备,狼狈不堪地向来路逃窜。持续了两天一夜的防御战,终于以抗联的惨胜告终。
阵地上,活下来的战士们相互搀扶着,看着溃退的日军,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欣慰的笑容。阳光刺破云层,洒在这片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土地上,也洒在这些浑身伤痕、却目光坚定的战士们身上。
杨靖宇走上阵地,看着满目疮痍的工事,看着牺牲战士的遗体,看着互相包扎伤口的战士们,他的眼眶湿润了。他走到陈青山面前,看着他吊着的、又被鲜血染红的左臂,用力拍了拍他没受伤的右肩:“青山,辛苦了!同志们,都辛苦了!咱们……守住了!”
陈青山抹了把脸上的黑灰和汗水,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虽然那笑容带着无尽的疲惫:“司令员,咱们……赢了!”
是的,他们赢了。用勇气、智慧和牺牲,挫败了日军最后一次,也是最凶猛的一次反扑。北境的根基,保住了。希望的火焰,将继续在这片黑土地上,熊熊燃烧。
喜欢怒踏山河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怒踏山河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