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的“秋风行动”如同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终于在北境的黑土地上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林晚秋日夜不停地监听着敌台,电波中传来的密电越来越密集,编码方式也越来越复杂。她纤细的指尖几乎要将铅笔掐断,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油灯的光晕在她苍白而专注的脸上跳跃,帐篷外呼啸的寒风仿佛也带着一丝不祥的预兆。
耳机里传来的不再是规律的滴答声,而是杂乱而急促的电码,像是敌人疯狂的心跳。林晚秋的眉头越皱越紧,几乎拧成一个死结。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她的思维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符,每一个频率的变化,都在她的脑海中迅速组合、解析。
终于,在一个寒意彻骨的深夜,她成功破译出了最关键的一条电文。日军集结了超过五千兵力,配属重炮和空中支援,兵分三路,意图将抗联根据地彻底合围,一举歼灭。电文的末尾还有一个冰冷的代号——“秋风”,仿佛预示着这场军事行动将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残酷无情。
“司令员,鬼子这次是铁了心要吃掉我们。”林晚秋将译好的电文递给杨靖宇,声音因连日的疲惫而沙哑,“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黑瞎子沟外围,最迟三天,合围圈就会形成。”
帐篷内,油灯的光芒在众人凝重的脸上跳跃。陈青山吊着左臂,伤势还未痊愈,但他的目光却死死盯在地图上标注的敌军推进路线上,仿佛要将那张地图看穿。秦啸岳攥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脸上的刀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赵老根则沉默地磨着手中的猎刀,刀锋在油灯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他的眼神如同雪原上的头狼,警惕而凶狠。
“硬拼就是送死。”杨靖宇的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他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缸跳了起来,“我们必须跳出他们的包围圈,转移到外线去。同时,在根据地内实行‘坚壁清野’——一粒米、一口井都不能留给鬼子!”
命令如山,顷刻间,整个根据地如同一部精密而决绝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百姓们是最先动起来的。在战士们的帮助下,他们以惊人的冷静和效率,将粮食、牲畜、农具等所有物资藏入深挖的地窖或只有他们才知道的山中秘洞。李大爷带着孙子将最后一口袋高粱埋进后院菜地下的暗窖时,低声对孙子说:“娃啊,记住,咱就是饿死,也不能让鬼子吃上一粒咱的粮!”
水井成了重点处理对象。能伪装的,用枯枝败叶和木板盖得严严实实;不能伪装的,则果断填埋,甚至投入秽物破坏。王家窝棚的王大娘看着自家院里的老井被填平,抹着眼泪,却咬着牙说:“填!咱就是渴死,也不能让鬼子喝上一口干净水!”
房屋院落也被布置成了死亡陷阱。炕洞下埋了绊发雷,院门口挂了诡雷,柴堆里藏了炸药包——这些简易却致命的装置,是战士们用有限的材料赶制出来的,只为让闯入的日军付出惨重的代价。每一个陷阱都凝聚着战士们的智慧和仇恨,每一个装置都暗藏着死亡的杀机。
主力部队在夜色掩护下,开始秘密转移。战士们无声地整理行装,检查枪械,将有限的弹药均匀分配。小石头帮着受伤的战友打包,将最后一点炒面塞进对方的行囊里。“哥,放心,等你们回来,咱根据地肯定还在!”少年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他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秦啸岳带着一支精干小队留了下来,他们的任务是依托早已修建好的工事和迷宫般的山林,进行游击袭扰,最大限度地迟滞、消耗日军。赵老根和他的猎户队则像幽灵一样撒了出去,在外围日军可能经过的所有区域,疯狂地设置陷阱、埋设地雷、布下暗哨。
“把这片山,变成鬼子的坟场!”赵老根对猎户们低吼,脸上刀疤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狰狞。他的声音如同雪原上的寒风,冰冷而刺骨。
三天后,日军的铁蹄终于踏入了根据地。然而,他们看到的,几乎是一片“死地”。
村庄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房屋大多空置,院门虚掩,仿佛一座座沉默的墓碑。水井干涸或被污物填塞,田间地头找不到一粒散落的粮食。凛冽的寒风中,只有残破的抗联旗帜在断壁残垣上孤零零地飘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抵抗和坚韧。
“八嘎!抗联的,狡猾大大滴!”带队的中佐气得脸色铁青,挥舞着军刀怒吼。他无法理解,短短几天,一个看似繁荣的根据地怎能变得如此荒芜死寂。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仿佛踏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然而,更让他们崩溃的还在后面。
冷枪不知从何处射来,精准地击倒队伍最前面的尖兵。地雷在脚下接二连三地爆炸,将土黄色的身影掀翻在地。看似平整的雪地忽然塌陷,露出底下倒插的尖木桩……队伍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鲜血的代价。日军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困惑,他们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敌人作战,每一步都可能是死亡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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