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修脸上。周围训练的声音都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有看好戏的，有鄙夷的，有同情的。
林修慢吞吞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水。他歪着头，用一种还没完全醒透的、带着浓重鼻音的语气，含糊地问：“鬼教练……跑圈……消耗卡路里多吗？”
鬼教练被他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噎了一下，随即怒火更炽：“废话！当然多！赶紧给我滚起来！”
“哦……”林修慢悠悠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脖子，一边小声嘟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见：“可是系统说……清醒状态下做这种低效有氧……性价比不高啊……不如睡觉……”
“你说什么？！”鬼教练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没什么。”林修赶紧摇头，一脸无辜，“我说……我这就去跑……”
他一步三晃地朝着跑道挪去，那速度，比起跑步，更像是饭后散步。鬼教练看着他那副随时要睡着的样子，额头青筋暴跳，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最终还是强压下火气，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去监督其他人了。
林修一边磨蹭着“跑”圈，一边在脑海里跟系统吐槽：【系统，你看，我就说清醒训练是浪费时间吧，这教练根本不懂科学。】
【系统提示：宿主当前清醒状态，系统处于低功耗模式。建议宿主尽快完成低效运动任务，恢复睡眠状态以进行高效训练。】冷冰冰的电子音回应。
【知道了知道了……】林修有气无力地应着。
接下来的几天，林修依旧我行我素。训练？能摸鱼就摸鱼。对抗联习？他申请当替补，然后缩在角落长椅上补觉。体能课？他跑在队伍最后面，跑着跑着脚步就慢下来，眼皮就开始打架。整个训练营都知道，这一届来了个奇葩，一个把“睡觉”当成主要训练项目的废物。
关于他的议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听。
“真是丢我们U17的脸！”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教练组怎么还不把他开除？”
这些议论，自然也传到了某些人的耳朵里。
这天下午，室内球馆。一场非正式的练习赛刚刚结束，获胜的少年随意地用球拍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拿着毛巾擦汗。墨绿色的碎发下，琥珀色的猫眼锐利有神，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锋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正是营里的超级新人，越前龙马。
他走到场边，从自动贩卖机里取出一罐葡萄味的Ponta，“啪”地打开，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酸甜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运动的燥热。
旁边，他的好友，同样来自青学的堀尾聪史正拿着刚打印出来的下一轮校内排名赛对阵表，咋咋呼呼地嚷着：“哇！龙马君！你看你的对手！”
龙马瞥了一眼递过来的对阵表，目光落在自己名字旁边那个陌生的名字上——林修。
“林修？”他微微蹙眉，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就是那个啊！营里出了名的‘睡神’！”堀尾一脸夸张的表情，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整天除了睡觉什么都不干！体能测试全部垫底！听说连挥拍姿势都是错的！大家都说他是靠关系混进来的！”
“哦？”龙马又喝了一口Ponta，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真是的！这种人怎么配当龙马君的对手！”堀尾愤愤不平，“这不是浪费你的时间吗？我看他连龙马君一球都接不住！”
龙马将空了的饮料罐捏扁，随手抛进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轻响。他拿起靠在长椅上的球拍，用球拍边缘随意地顶了顶帽檐，琥珀色的眸子扫过对阵表上那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明显轻蔑的弧度。
“无所谓。”少年的声音清冽，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反正……很快就能结束。”
言下之意，清晰无比——这种废物，根本不配称之为对手，不过是走个过场，一招就能解决的路人甲罢了。
时间很快来到校内排名赛的日子。这是U17训练营的传统，通过实战检验学员实力，并决定后续的资源分配和重点培养序列。每一场比赛都至关重要，吸引了大量学员围观。
B区3号球场，此刻却是气氛诡异。观众席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大多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因为这场比赛的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过悬殊——一边是声名鹊起、被教练组寄予厚望的天才少年越前龙马，另一边是臭名昭着、公认的营内第一废柴林修。
龙马早早地来到了球场，正在进行简单的热身。动作流畅，身姿矫健，每一个拉伸都带着力量感，引得仅有的几个观众发出低低的赞叹。
而另一边……
“林修人呢？比赛马上开始了！”担任临时裁判的高年级学员皱眉看着时间，语气不耐。
“还用问？肯定又在哪个角落睡着了！”场边有人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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