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到了那间散发着霉味和鼾声的杂役通铺。
同屋的其他杂役早已睡得死沉,粗重的呼吸和偶尔的磨牙声在黑暗里交织。他缩在自己那张冰冷潮湿的靠门铺位上,背对着其他人,紧紧蜷缩着身体,将那只攥着黑色石头的手死死按在胸口,仿佛怕那一点微光会从指缝里漏出去,惊醒了旁人。
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撞得肋骨都在发疼。
月光吞噬?
这超出了他十五年来的所有认知。在林家堡时,他也听说过一些天材地宝的传说,有的能汇聚灵气,有的能淬炼神魂,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东西,能直接、安静地“吃”掉光。
这黑石,究竟是什么?是福,还是祸?
他不敢点灯,也不敢再将其暴露在从破旧窗棂透进来的稀疏月光下。只是凭借着记忆和触感,用指尖一遍遍摩挲着那粗糙冰凉的石面。纹路崎岖,入手沉甸甸的,比同等大小的石头要重上不少。
“难道……这是什么奇特的矿石?或者……是某件破损法器的残片?”他脑子里胡乱猜测着,疲惫和兴奋交织,让他毫无睡意。
家族的仇恨,测灵石的羞辱,张青等人的欺凌,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晃动。而这枚意外得来的神秘黑石,就像投入死水潭中的一颗石子,荡开了一圈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涟漪。
希望。
这个词,对于已经跌入谷底的他来说,太过奢侈,也太过危险。他怕这只是一场空欢喜,怕这石头除了能“吃”点光之外,再无用处。
但……万一呢?
万一它真的能改变什么呢?
他深吸了几口带着污浊空气的夜风,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声张,绝对不能!在这青岚宗,他孤立无援,怀璧其罪。若是让人知道他一个扫地杂役身怀异宝,下场绝对比现在凄惨百倍。
将黑石小心翼翼地塞进贴身的、唯一还算干净的内衫口袋里,感受着那冰凉的硬物硌在皮肤上,林轩才仿佛找到了一点虚幻的依靠。他强迫自己闭上眼,运转起那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引气诀》。
不出所料,感知中依旧是一片混沌的黑暗,身体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隔绝着外界的天地灵气。几个周天下来,除了因为疲惫而更加昏沉的头脑,一无所获。
“朽木级……”他嘴角扯起一个苦涩的弧度,在无边的困倦中,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是重复而压抑的。
天不亮起身,领取那比他还高的扫帚,走向后山那仿佛永远也扫不干净的青石广场。张青那伙人像是嗅到腥味的苍蝇,变着法子来找茬。
“林轩,你这扫的是地吗?我看是越扫越脏!”张青一脚踢飞林轩刚归拢的落叶,尘土飞扬。
“对不起,张师兄,我马上重新扫。”林轩低着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他紧紧握着扫帚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情绪。
“马上?我看你是皮痒了!”旁边一个跟班上前,推了林轩一把,“知道张师兄今天心情不好吗?还不赶紧去把那边水潭边的青苔也给刮了!要是让执事看到半点青绿,打断你的腿!”
刮青苔?那根本不是杂役的活儿,而且那水潭边的青苔湿滑无比,一个不慎滑进去,这初春的寒水足以让人大病一场。
林轩抬起头,看了张青一眼。那眼神平静,深处却像是藏着冰。
张青被他看得莫名一怵,随即恼羞成怒:“看什么看?废物!还不快去!”
“是。”林轩应了一声,转身走向水潭。
他不再争辩,也不再流露出任何不满。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被他死死地压在了心底,如同被巨石镇压的火山。他知道,在没有力量之前,任何反抗都只是自取其辱,甚至会招来更狠毒的打击。
他需要隐忍,必须隐忍。
而支撑他忍下去的,除了心底那点复仇的执念,便是怀中那枚日渐变得不同寻常的黑色石头。
自从那夜之后,他每晚回到杂役房,都会在所有人都睡熟后,偷偷将黑石取出,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观察它的变化。
起初几天,除了能微弱地吞噬月光,并无其他异常。石头依旧是那样黑沉沉、冰凉凉。
直到五天后的一个深夜。
那晚月光明亮,清辉遍洒。林轩照旧蜷缩在铺位角落,将黑石握在掌心,对着月光。
突然,他感觉到掌心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
不是冰凉,是温热!
林轩猛地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他屏住呼吸,仔细感受。
没错!那粗糙的石面,不再是一片死寂的冰凉,而是散发出一种极其淡薄、却真实存在的暖意。而且,原本只是被动吞噬周围光线的石头,表面那些细密的纹路,似乎比之前明亮了微不可查的一丝,隐隐流动着一种内敛的幽光。
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当他下意识地再次尝试运转《引气诀》时,虽然依旧无法感应到外界的天地灵气,但在那一片混沌的黑暗感知中,紧贴着黑石的掌心劳宫穴位置,竟然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头发丝般纤细的清凉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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