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的私人领域,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个功能齐全的小型医疗套间。外间是极简风格的办公区域,冰冷的黑白色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俯瞰众生的城市天际线。而里间,则是一处绝对的禁区——严格按照无菌标准改造的治疗室。
此刻,治疗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气味。
顾砚辞躺在中央的医疗床上,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额发被冷汗浸湿,几缕凌乱地贴在额角。他刚刚经历完一场漫长而痛苦的“干预性排便”。这对于骶神经损伤导致肠道功能基本丧失的他而言,是每周数次必须面对的、剥夺所有尊严的酷刑。
依靠药物和特殊手法刺激结肠蠕动,过程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胀痛、痉挛和彻底的无力感。江辰刚刚帮他完成最后的清洁和护理,正在收拾那些冰冷的器械和沾染了污秽的垫单。
每一次这样的过程结束,顾砚辞都会陷入一种短暂的、灵魂出窍般的虚脱和自我厌弃之中。他像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躺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感受着身体内部残留的、隐隐作痛的空洞感,以及那挥之不去的、属于病人的耻辱气息。
江辰沉默地忙碌着,动作轻缓,尽可能不发出多余的声音。他知道,此刻的任何一点声响,对顾砚辞而言都可能是刺激。
“需要喝水吗?”江辰低声问,声音放得极轻。
顾砚辞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只有痛苦、残缺和黑暗的世界。
就在这时,外间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没有预兆,没有通报。
顾砚辞的顶层权限极高,能不经通报直接上来的,除了江辰就只有一个人——顾长风。
但进来的,不是顾长风。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由远及近,径直朝着治疗室的方向而来。
顾砚辞的瞳孔猛地收缩!
江辰也瞬间警惕起来,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向治疗室门口,想要阻拦。
但已经晚了。
治疗室那扇厚重的、通常紧闭的门,被一只白皙纤瘦的手,轻轻推开。
光线从门外涌入,勾勒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苏晚晚站在门口。
三年。
整整三年。
时光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褪去了她当年的几分青涩,增添了一种沉淀后的、冷冽的美。她穿着一身简洁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扫过室内的景象,掠过江辰,最终,定格在医疗床上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身上。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顾砚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震惊、难以置信、被窥破最不堪一面的暴怒,以及那深埋心底、猝不及防被挖出的、尖锐的痛楚,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
他怎么会忘记这张脸?这张在他最黑暗岁月里唯一给过他温暖,却又在他刚刚看到一丝曙光时,决绝离开,留下无尽痛苦和猜疑的脸!
她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是在他如此……如此不堪的时刻!
比在发布会上强忍尿意更不堪百倍!这是他最私密、最脆弱、最想隐藏起来,永远不为人知的角落!
紧随苏晚晚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探了进来。
一个约莫三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背带裤和小衬衫,脸蛋圆嘟嘟的,眼睛又大又亮,像黑葡萄一样,正好奇地、怯生生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以及床上那个看起来“很奇怪”的叔叔。
孩子的目光,纯净无邪,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顾砚辞的心上。
这就是……那个孩子?
苏晚晚牵着男孩的手,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就那样直直地看着顾砚辞,仿佛他此刻的狼狈、虚弱,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异味,都与她无关。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冷静,甚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
“顾总,我是苏晚晚。奉顾老先生之命,从今天起,担任您的特别行政助理,全面负责您的健康管理与康复事宜。”
她微微侧身,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小男孩,“这是我的儿子,苏念苏。念念,叫顾叔叔。”
小男孩眨了眨大眼睛,看着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可怕的叔叔,有些害怕地往妈妈身后缩了缩,小声地、含糊地叫了一声:“顾……叔叔。”
顾叔叔……
不是爸爸。
这三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顾砚辞心中某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隐秘的期待。随之涌上的,是更汹涌的怒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背叛的酸楚。
她不仅走了,还带着他的孩子(他几乎可以肯定),让孩子叫别人爸爸?或者,连父亲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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