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厂的灯光是用废弃煤油灯凑的，昏黄的光透过玻璃罩，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投下摇晃的光圈。张姐正给姚小桃递温水，孩子干裂的嘴唇碰到搪瓷杯沿，立刻小口小口地喝起来，水珠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小石头攥着半块压缩饼干，却没立刻吃，眼睛盯着墙角堆着的粮袋，像是在确认这些食物会不会突然消失。
“多亏了你们留下的纸条。”姚丽丽握着张姐的手，声音里满是感激，“要是没看到‘绿萝’的记号，我们还不敢往这边来。”
张姐叹了口气，指了指身边几个受伤的同伴：“我们从地下空间逃出来时，走散了不少人，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本来想等你们来，又怕管控局的人发现，只能留张纸条在旧据点，没想到真的等来了你们。”
老陈蹲在粮袋旁，打开一袋糙米，指尖捻起几粒，放在灯下看了看：“这些粮食够我们撑多久？还有其他反抗小组的消息吗？”
“糙米大概够二十个人吃半个月，还有些压缩饼干和罐头，省着点用能撑更久。”张姐递过来一张揉得发皱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了三个点，“这是我们联系上的另外两个反抗小组，一个在南边的废弃火车站，一个在北边的旧钢厂。他们说要是我们这边安全，就过来汇合，一起商量怎么对抗管控局的‘特殊行动队’。”
我凑过去看地图，旧钢厂的位置离老酒厂最近，大概半天的路程，可中间要经过管控局的一个物资检查站。之前听阿凯说过，那个检查站最近加派了人手，还装了新的扫描仪，专门检测“异常能量”——也就是我的存在。
“去旧钢厂的路不好走。”阿凯皱着眉，手指点在地图上的检查站，“管控局的人最近查得严，尤其是对‘异形者’，扫描仪的灵敏度提高了不少，阿默要是过去，很容易被发现。”
老周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沉稳了些：“我有办法。以前我在管控局的后勤部门待过，知道他们的物资车每天下午会从检查站过，我们可以藏在物资车的夹层里，混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老周身上。阿凯的眉头皱得更紧，显然还是不信任他；张姐却点了点头：“要是能弄到物资车的路线，这个办法可行。但我们得有人去摸清路线，还得想办法把夹层打开，不能被发现。”
“我去。”我举起手，后背的触手在皮肤下轻轻动了动，“我的触手能悄无声息地打开夹层，而且我能控制‘异常能量’，只要不靠近扫描仪太近，应该不会被发现。”
姚丽丽立刻拉住我，眼里满是担忧：“太危险了，要是被管控局的人抓住，怎么办？”
“放心，我会小心的。”我拍了拍她的手，又看向老陈，“而且老周熟悉管控局的流程，让他跟我一起去，能更顺利些。”
老陈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也好。你们两个去，阿凯留在酒厂，跟张姐一起准备接应，我们分两路行动，明天下午在旧钢厂汇合。”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周就出发了。老周穿了件从物资里找的灰色工装，看起来像个普通的拾荒者；我把触手收得紧紧的，尽量压低体内的“异常能量”，手里攥着一根铁棍，装作是去捡废铁的。
走到离检查站还有一公里的地方，我们躲进一片荒草里。老周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物资车的路线：“每天下午两点，会有一辆蓝色的物资车从东边过来，拉的是水和压缩饼干，夹层在车厢后面，用铁皮钉死的，得用工具撬开。”
我点点头，盯着远处的检查站。几个穿黑色制服的人在来回巡逻，手里的扫描仪红光闪烁，偶尔扫过路过的拾荒者，一旦有异常就会拦下盘问。物资车要再过一个小时才到，我们得先靠近，找到合适的时机。
“等会儿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去撬夹层。”老周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我以前在管控局待过，他们认识我，看到我肯定会过来盘问，你就趁这个时候动手。”
我愣了一下：“这样太危险了，他们要是认出你是叛徒，肯定会抓你。”
“没事。”老周笑了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我欠大家的，总得还。要是我能帮你们混过去，就算被抓，也值了。”
我还想再说什么，远处却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物资车来了。老周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工装，朝着检查站走去。果然，巡逻的人看到他，立刻围了过来：“老周？你不是早就跑了吗？怎么敢回来？”
“我……我就是想回来看看，能不能找点活干。”老周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手不停地发抖。
趁他们围着老周盘问，我悄悄绕到检查站后面，快速跑到物资车旁。触手从袖口伸出来，轻轻缠住铁皮夹层的钉子，用力一拧，钉子就掉了下来。我把夹层打开一条缝，确认里面没人，又把钉子放回原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慢慢退回到荒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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