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眯着眼,望向超市玻璃窗外那片愈发浓重的血红色天空,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杨帆说:“是要准备了……这天,看着吓人啊。像是……像是老天爷受了重伤,流出的血把云都染红了。”
老太太的话像一根冰刺,轻轻扎了杨帆一下。他沉默地付了钱,将物资艰难地绑在自行车后座和车把上,在不少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超市。
回到宿舍楼下,震感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地面剧烈起伏,楼房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墙皮簌簌掉落。远处传来玻璃破碎和人们的尖叫声。杨帆死死扶住车把,才没被晃倒。他抬头,看到那片血红色的云层仿佛更低了,隐隐有紫白色的电弧在其中流窜。
宿舍楼里一片混乱。李浩终于不再玩游戏,正手忙脚乱地往背包里塞东西,看到杨帆回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杨帆!你回来了!刚、刚才太吓人了!我们是不是该去避难所?”
“暂时待在这里可能更安全。”杨帆冷静地说,开始迅速整理物资。他将重要物品集中到一个大登山包里,确保随时可以背起就走。水和其他重物分散放置,以防需要紧急撤离时无法携带。
夜幕提前降临,或者说,是那种不祥的血色吞噬了日光。电力供应变得极不稳定,灯光忽明忽灭。杨帆打开那个信号不良的旧收音机,调频到官方新闻台。
“……重复,请市民保持冷静,留在室内……政府已启动紧急预案……科学家初步判断,此次全球性灾难与太阳活动异常有关……太阳黑子活跃度达到历史峰值,高能粒子流严重干扰……滋啦……警告……检测到未知……滋啦啦……”
信号突然被一阵极其尖锐、完全无法理解的诡异频率覆盖。那声音不像任何已知的语言或信号,更像是一种疯狂的、充满杂音的嘶吼,直接钻入耳膜,刺|激着大脑。
紧接着,啪的一声,灯彻底灭了。整栋宿舍楼,乃至窗外的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天空那诡异的血红色,透过窗户,在室内投下昏暗如地狱般的光影。
几乎在同时,窗外传来了呼啸的风声。气温骤降。鹅毛大雪——不,那更像是无数冰冷、坚硬的白色颗粒——被狂风裹挟着,疯狂地拍打着窗户,发出密集的“噼啪”声。雪是血红色的,仿佛被天空的颜色浸透。
杨帆走到窗边,冰冷的玻璃映出他凝重而苍白的脸。他握紧了插在腰间的砍刀刀柄,那冰冷的触感是此刻唯一真实的东西。
风雪更急了,像无数冰冷的细针,试图刺穿一切防御。远处,隐约传来更多建筑倒塌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
杨凡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那不是来自外界的风雪,而是源于内心最深处的警兆。某种无形的、远超地震和海啸的威胁,正随着这血色风雪,悄然逼近。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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