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寂静而紧张的疗伤中悄然流逝,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在【白玉生肌丹】和【回元丹】的强大药力,以及那独特“剑意灵气”的持续滋养下,云梦瑶体内肆虐的伤势终于被勉强压制下来,撕裂的经脉初步愈合,虽然依旧脆弱,但已不再有崩裂之虞。丹田内,那原本近乎干涸的五色气旋,此刻也重新凝聚,缓缓旋转,恢复了约莫两三成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重新在经脉中流淌起来。虽然距离巅峰状态依旧遥远,但至少让她摆脱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绝境,重新拥有了基本的行动能力和一丝自保之力。
然而,云梦瑶并未立刻停止调息,也未曾急于探查退路或思考下一步行动。因为一个远比恢复灵力、甚至远比眼前生死危机更为珍贵、堪称逆天的巨大机缘,正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的面前——那就是近距离感悟这岩壁之上、由上古剑仙凌天南留下的无上剑意残留!
“伤势暂稳,灵力稍复,但真正的危机并未解除。那邪修退而不走,此地绝非久留之地。然而……眼前这道剑痕,乃是绝世剑仙的道韵显化,万载难逢的悟道契机!若因畏惧危险而错过,必将抱憾终身!风险巨大,但值得一搏!”
她深知此举的凶险。高阶修士,尤其是剑修,其意境残留往往蕴含着其强大的精神烙印和独特的道则碎片。低阶修士若神识贸然触碰,轻则被其中凌厉的剑意所伤,神识受损,变成白痴;重则道心被其无上剑道所慑,产生心魔,甚至道心崩溃,修为尽毁!这无异于一场豪赌,以自身道途和性命为赌注,去博取那渺茫的悟道机缘。
但云梦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道剑痕与众不同。它并非凌天南刻意布下的传承考验或杀伐禁制,更像是一种修行到极高境界后,其周身道韵自然流转,与天地交感,不经意间在此地岩壁上留下的“道痕”。它纯粹、浩瀚、平和,不带丝毫杀意、执念或私心,只有对剑道最本真的诠释。更重要的是,她胸前那枚得自外门大比、此刻正持续散发着温热共鸣的古老玉佩,仿佛一把被认可的“钥匙”,一座沟通的“桥梁”,让她与这道剑痕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减少了被剑意反噬的可能。
“直觉告诉我,这道剑意并无恶意……玉佩是信物……这是一次馈赠,而非陷阱。赌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身心调整到空灵状态,摒弃所有杂念。然后,她凝聚起一缕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神识之力——这是她目前状态下能分出的、即便损失也能承受的极限——如同最轻柔的触须,小心翼翼地、带着无比的敬畏,缓缓探向背后那片紧贴的、冰凉而坚硬的岩壁,试图去接触、去感受、去理解那道深邃如星空、凌厉如天罚的剑痕。
当她那缕微弱的神识,终于轻轻触及到剑痕边缘那玄奥莫测的纹路刹那——
“轰!!!”
仿佛一滴水珠坠入了无边无际的平静道海,又好似一颗火星落入了沉寂万古的燧石!她的整个识海,前所未有地剧烈震荡、轰鸣!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源自大道本源的共鸣!一股庞大、苍茫、纯粹到了极致、仿佛蕴含着一方世界生灭、一条大道兴衰的意念洪流,如同沉睡的星河骤然苏醒,又似决堤的宇宙天河倒灌,以无可阻挡之势,汹涌澎湃地冲入了她的心神!
在这股浩瀚的意念洪流中,她“看”到的,并非任何具体的剑招图谱、运功法诀或神通秘籍。那是一种超越了形与术、直指本源与心的“意”!是一种一往无前、斩断一切因果、宿命、虚妄的决绝与勇气!是一种守护心中之道、不容外物侵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坚韧与执着!是一种洞穿世间一切幻象、直指万物运行法则本源的犀利智慧!更是一种……包容天地万法、却又超脱其束缚、逍遥于规则之上的自在与洒脱!
在这股至高剑意的冲刷与洗礼下,云梦瑶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暴风雨夜、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这浩瀚的道韵碾碎。但与此同时,她又无比真切地、近距离地感受着“道”的宏伟与“法”的玄妙。她过往修炼《五行衍道经》时遇到的诸多晦涩难解之处、百思不得其解的瓶颈,例如五行灵力如何才能不再是简单的属性叠加、相生相克,而是真正融会贯通、圆融一体?施展法术时,如何超越其形,赋予其更强的穿透力与演化可能,而非徒具其表?此刻,在这凌驾于寻常五行之道之上的至高剑道的映照与启迪下,竟如同拨云见日般,有了模糊却方向明确的答案!
“原来如此……锋芒毕露是剑,藏锋守拙亦是剑!五行轮转,其本质或许并非追求绝对的平衡,而是在动态的演化中,于关键时刻做出最正确的‘抉择’!金可主杀伐,亦可成守护之坚壁;火可焚万物,亦可蕴无限生机……在需要时,任何一种属性都可极尽升华,成为斩破一切迷雾、开辟前路的‘剑’!这才是《五行衍道经》更深层的奥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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