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清冷的晨风中久久不散,混合着泥土和死亡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战场被打扫干净,阵亡士兵的尸体被草草掩埋,而那名为了保护姐姐而被土匪砍伤、又在此次混乱中不幸被溃兵踩踏致死的老流民,也被众人含着泪,用简陋的工具挖坑安葬。
杨帆几乎是被周丕和冯源架着,挪到一旁相对干净些的树下。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肩膀上的伤口经过简单包扎,依旧有血丝渗出,最严重的还是体内经脉因强行吸收玄石而造成的损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痛。
冯源小心翼翼地用清水替他擦拭脸上的血污,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杨林虚弱地坐在一旁,看着哥哥惨烈的模样,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后怕。石叔将那个装着五块下品玄石和伤药的小布袋恭敬地递给杨帆。“帆哥儿,东西都在这里了。”他的语气里,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杨帆艰难地点头,接过布袋。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取出一块下品玄石握在手中,忍着剧痛,缓缓运转《蛮牛锻体诀》。相比于那些劣质玄石,这下品玄石中蕴含的能量无疑精纯和温顺了许多,虽然依旧霸道,但至少不再那般狂暴地撕裂他的经脉,反而开始缓慢地滋养和修复那受损严重的身体。
一丝丝冰凉的能量流入体内,带来的刺痛逐渐被一种舒缓的麻痒所替代,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他又打开那瓶伤药,闻了闻,气味刺鼻,却带着一股生肌活血的味道。他让冯源帮他将药粉洒在肩膀的伤口上,一阵剧烈的刺痛过后,便是阵阵清凉,血流竟真的缓缓止住了。
好东西!这绝对是正规军的配备!杨帆心中稍定,有了这些,他和队伍生存下去的资本又多了一分。他们不敢在原地久留,勉强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待杨帆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便立刻收拾东西,搀扶着伤员,向着更深更偏僻的荒山野岭转移。
一路上,气氛沉默而压抑。虽然侥幸活了下来,还获得了宝贵的物资,但死亡的阴影和失去同伴的悲伤依旧笼罩着所有人。然而,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这消息相对闭塞的流民群体中,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以惊人的速度传播。
黑云寨张都尉带队征粮,反而在一群流民手上吃了大亏,死伤十余人,连都尉本人都被重伤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周边区域流传开来。起初无人相信。装备精良、有开元境修士坐镇的正规小队,会被一群饿得只剩半条命的流民击退?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细节逐渐被证实:有人看到了张都尉包扎着胸口狼狈退回据点;黑云寨确实派出了人手去收敛尸体;甚至有小道消息描绘出一个如同修罗再世、不要命般硬撼开元境修士的流民少年头领……
传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神。杨帆的名字,第一次以“悍勇”、“亡命”、“不好惹”的形象,进入了一些底层流民、散兵游勇乃至小股土匪势力的耳中。对于朝不保夕的流民来说,一个能带着老弱妇孺从正规军手下活命,甚至能让对方吃亏的头领,无疑拥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于是,在杨帆带领队伍躲入深山一处易守难攻的废弃山寨休整的几天里,开始有零星的、走投无路的流民循着传言找来,怯生生地请求加入。起初只是三五人,后来是十几人。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惶恐,带来的唯一“投名状”就是他们自己的一条烂命,以及对外面世界更糟糕情形的描述——黑云寨加大了征粮和抓丁的力度,手段更加酷烈,简直不给人留活路。
杨帆没有拒绝。他深知在这乱世,人多固然意味着消耗更大,但也意味着更多的力量和可能性。他让石叔负责甄别和接纳,严令必须遵守他立下的规矩。紧接着,更令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几个穿着破烂军服、身上带着伤疤的溃兵也找了过来。他们原本属于某个被打散的官军部队,不愿被其他军阀收编,又不想落草为寇,一直在野外挣扎求生。听说了杨帆的事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来投奔。
为首的是个叫霍去病的年轻斥候,年纪虽轻,却眼神锐利,身手敏捷,显然经历过不少厮杀。他打量了一下这个简陋的山寨,又看了看虽然疲惫却隐隐有了些秩序和生气的流民,最后目光落在正在修炼恢复的杨帆身上。杨帆虽然伤势未愈,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里的沉静、锐利以及偶尔闪过的狠厉,让霍去病心中一动。他上前一步,抱拳道:“这位就是杨帆头领?我等兄弟几人,愿投头领麾下,求一口饭吃,一条活路走!”
杨帆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实质般扫过霍去病和他身后的几个溃兵。这些人身上带着煞气,但也有一股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的韧劲。是危险,也是力量。“跟着我,可能会死得更快。”杨帆声音沙哑地开口。霍去病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带着一丝桀骜:“这世道,哪里不是死?头领敢带人跟黑云寨的张屠夫硬碰硬,还让他吃了亏,是条汉子!跟着这样的头领,死了也不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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