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杂货铺,门面依旧破旧,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物品和淡淡药草混合的气味。
王战几乎是撞开门冲进去的,剧烈的喘息牵动了内腑的伤势,让他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此刻仍维持着易容,但那双眼睛里的焦急与杀意却无法完全掩盖。
柜台后,老刘头正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慢悠悠地掸着货架上的灰尘,对王战的闯入似乎毫不意外,只是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他狼狈的模样。
“掌柜的,”王战声音沙哑急促,强忍着不适,将苏颜给的那枚木符拍在柜台上,“我需要帮助!我朋友在城东第三条巷子被赵乾的人围住了,危在旦夕!请务必救他!”
老刘头放下鸡毛掸子,拿起那枚木符,指尖摩挲了一下,确认无误。他看了看王战,又侧耳似乎倾听了一下远处隐约传来的、几乎微不可闻的能量波动和喧哗,缓缓摇了摇头。
“客人,黑水泽有黑水泽的规矩。多宝阁,不直接介入本地势力的恩怨,更不参与围捕。”他的声音干涩而平静,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
王战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股冰寒夹杂着怒火直冲头顶。他没想到多宝阁竟然会是这种态度!苏颜的信物难道毫无用处?
“那是赵乾的私兵!是阴谋!他们……”王战试图解释。
老刘头打断了他,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王战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客人,你的状态很不好。老夫这里有些疗伤药,效果尚可,或许你先顾好自己更重要。”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有些浑水,蹚不得,有些人,救不了。明哲保身,才是长生之道。”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针,刺穿着王战的神经。他明白了,多宝阁不愿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和赵乾背后的势力撕破脸。苏颜的信物,或许只能保证他本人在这里获得有限的庇护,却无法延伸到他身边的人。
指望不上别人了!
只能靠自己!
一股绝望混合着滔天的愤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内积蓄、酝酿!铁牛那憨厚却决绝的背影,那一声“兄弟快走”,那浴血奋战、怒吼连连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疯狂闪现!
是他连累了铁牛!如果不是为了救他,铁牛根本不会陷入死局!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为自己两肋插刀的兄弟,因为自己的无能和高估了外援,而惨死在这肮脏的小巷里?!
不!!!
绝对不行!!!
“啊——!”
王战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他猛地转身,不再看老刘头那冷漠的脸,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回那条小巷!
什么隐藏身份!什么从长计议!什么狗屁的明哲保生!
他要去救他的兄弟!哪怕同归于尽!
就在他转身,体内残存元力不顾一切开始逆转、燃烧,试图爆发出最后潜能的刹那——
嗡——!
他手指上那枚一直沉寂的古朴纳戒,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灼热到几乎烫伤皮肤的热流,猛地从戒圈涌入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他心脏深处,那沉寂已久、源自父母血脉的神秘力量,仿佛被这纳戒的热流引燃,“轰”的一声,如同沉睡了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
两股力量,一股源自外物,古老而浩瀚;一股源自血脉,深邃而炽热!它们并非第一次同时显现,但从未像此刻这般,产生如此剧烈、如此水乳交融般的共鸣!
轰隆!
王战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整个意识空间被一片璀璨的金红光芒所充斥!一股难以形容的、撕裂又重塑般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每一寸骨骼、肌肉和经脉!
他的身体表面,道道暗金色的纹路不受控制地浮现,如同活物般蜿蜒游走,散发出古老而尊贵的气息。双眼之中,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左眼瞳孔深处仿佛有星辰漩涡在转动,右眼则是一片纯粹的金红,如同熔岩!
一股远超他当前境界,甚至隐隐触及更高层次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眠的巨龙苏醒,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弥漫开来!
轰!
杂货铺内,那看似摇摇欲坠的货架猛地一震,灰尘簌簌落下。老刘头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首次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浑浊的双目瞬间精光爆射,死死盯住王战,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这是……血脉返祖?!还有那戒指……”他失声低语,满是难以置信。
而王战,此刻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反应。他只觉得体内力量奔腾如海,之前沉重的伤势在这两股力量的冲刷下竟被暂时压制、甚至有所好转!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一股守护挚友的坚定意志,充斥着他的灵魂!
他不需要思考这力量从何而来,为何在此刻爆发!他只知道,他现在拥有了力量!足以扭转局面的力量!
“铁牛……撑住!”
他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金属般的铿锵!不再看老刘头一眼,猛地一脚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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