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三年过去,水井湾的老槐树又添了三层年轮,树干越发粗壮,枝繁叶茂的样子,像一把撑开的巨伞,夏日里能遮住大半个晒谷场。廖家的母猪也争气,又顺顺当当地下了三窝崽,每窝都不少于十个,活蹦乱跳的,看着就让人欢喜。
卖猪崽的钱一笔笔攒下来,廖家的日子像是雨后的庄稼,眼看着就往上蹿。廖老实不再像以前那样整日愁眉苦脸,颧骨上渐渐有了点血色,腰杆也挺直了不少,走起路来虽还是不快,却再没了先前的虚浮。家里的土坯房重新糊了层泥,屋顶换了新的茅草,看着亮堂了许多。
五个儿子也像拔节的竹子,一个个蹿高了不少。老大廖栓已经十五岁,肩膀宽宽的,能跟着乡邻们下地割麦、插秧,干起活来有模有样,虽说还比不得成年汉子,却也能顶上半个劳力;老二廖柱去了镇上的杂货铺当学徒,掌柜的常夸他手脚勤快、眼里有活,每月能捎回些钱和几块麦芽糖,给弟弟们解馋;老三廖木迷上了木工活,整日跟着林大爷在木工房里转悠,拉锯、刨木学得有板有眼,林大爷常摸着白胡子说:“这小子,是块吃木匠饭的料。”;老四廖文、老五廖武年纪还小,依旧跟着廖老实读私塾,俩孩子脑子灵光,三字经背得滚瓜烂熟,偶尔还能对出几句简单的对子,让廖老实心里暖烘烘的。
这天晌午,日头正好,晒得院子里暖洋洋的。廖老实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手里拿着本磨得卷了边的《论语》,正教老四老五认字。石桌上放着两个粗瓷碗,里面盛着凉好的小米粥,旁边还有一碟咸菜。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句话啥意思,还记得不?”廖老实指着书上的字,声音不高,却透着股温和。
老四廖文皱着眉头想了想,脆生生地说:“爹,是不是说,学了东西要经常温习,这样就会很快乐?”
“嗯,差不多这个意思。”廖老实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老五,你也跟着念一遍。”
老五廖武奶声奶气地跟着念,声音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树根背着个蓝布包袱从外面回来。他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气,额头上还带着汗,一进院子就扯开嗓子喊:“廖大哥,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廖老实赶紧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问:“啥好消息?看你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王树根把包袱往石桌上一放,拍着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家小子!王魁!在县里考中秀才了!刚才县里的人骑着马,敲锣打鼓地把喜报送来了,红绸子裹着,亮堂得很!我这是去镇上给亲戚报信刚回来,一路跑着回来的,就想先跟你说声!”
“真的?”廖老实眼睛一亮,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快步走上前抓住王树根的胳膊,“那可太好了!恭喜恭喜啊,树根兄弟!咱水井湾祖祖辈辈,可总算出了个秀才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这还不是多亏了廖大哥你当初教他认的那些字?”王树根感慨地说,眼里满是感激,“要不是你那几年免费教他念书,给他打下底子,他哪能有今天啊?这恩情,我王家记一辈子!”
“这是孩子自己争气,肯下苦功,跟我可没多大关系。”廖老实笑着摆手,心里却也是高兴得很,“走,我跟你一起去你家看看喜报,沾沾喜气。”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碰见陈老五和林大爷也往这边来。陈老五手里拿着一串红红的鞭炮,用竹竿挑着,走路带风,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林大爷拄着拐杖,手里提着个红布包,步子虽慢,却透着股急切。
“廖大哥,树根兄弟!听说了吧?树根家小子中秀才了!”陈老五离老远就喊,嗓门洪亮得很,“我这就去放鞭炮庆祝庆祝,让全湾子的人都知道咱水井湾出了秀才了!”
林大爷也乐呵呵地打开红布包,里面是一块新做的木牌匾,黑底金字,上面“文曲星临”四个大字写得苍劲有力,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这是我让廖家老三做的,他最近手艺越发好了,你看这字刻的,多精神。给树根家挂着,沾沾喜气,以后咱湾子说不定还能出状元呢!”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王家走,刚到村口,就见不少乡邻往王家赶,手里都提着些东西,有拿鸡蛋的,有拎着自家种的蔬菜的,还有几个孩子手里攥着野花,叽叽喳喳地跑在前头,整个水井湾都透着股喜庆劲儿。
王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墙上贴着张大红纸,正是那封喜报,上面的字虽有些潦草,却透着股庄重,“喜报 水井湾王魁 县试中秀才”几个字格外醒目。大家围着喜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脸上都带着羡慕和高兴。
李秀莲系着围裙,忙着给大家倒茶水,粗瓷碗在手里转得飞快,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眼角的细纹里都盛满了笑意。“快坐快坐,刚烧开的茶叶水,大家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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