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在密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质感。林夏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通风口边缘——那里蹲着一个人影,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与统序会的徽章如出一辙。
“别来无恙,实验体73号。”那人站起身,斗篷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灰尘,“或者,我该叫你沈夏?毕竟,你是沈知远和沈清最完美的‘作品’。”
林夏握紧手中的金属带,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你是谁?统序会的人?”
“我是‘修正者’,”对方轻笑一声,声音透过斗篷传来,显得模糊而诡异,“负责修正那些偏离‘正轨’的记忆。比如2077年那场失败的实验,比如你母亲藏起来的‘禁忌记录’,比如……你。”
他抬起手,掌心射出一道红光,击中墙上的显示屏。监控画面瞬间扭曲,原本忙碌的研究员们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沈知远和沈清的身影被红光吞噬,只剩下一片刺目的空白。
“你在销毁证据!”林夏厉声说,同时按下了金属带上的一个凸起——那是顾老头告诉她的紧急信号装置。
“证据?”修正者的笑声更冷了,“记忆是最不可靠的证据。人类需要的不是杂乱无章的情感碎片,而是统一的、高效的‘集体意识’。这才是‘统序会’的终极目标,也是你祖父最初的设想,不是吗?”
林夏心头一震。记忆碎片中,沈知远确实说过“让记忆成为文明的基石”,但从未提及“统一意识”。难道祖父的计划真的被篡改了?
“你在撒谎!”她反驳道,胸口的编号因愤怒而发烫,“记忆的价值就在于它的多样性,就像宇宙中没有完全相同的两颗星!”
“冥顽不灵。”修正者的语气变得冰冷,“看来只能让你亲身体验了。”
他猛地抬手,密室的铁门突然“哐当”一声合上,电子锁重新亮起红光。通风口被一块金属板封住,唯一的光源只剩下林夏手中的手电筒和墙上苟延残喘的显示屏。
“这间密室的墙壁里,注入了‘记忆抑制剂’,”修正者的声音从通风口的缝隙传来,“它会慢慢剥离你的‘多余’记忆,最后只留下服从指令的本能。就像当年那些被我们‘修正’的实验体一样。”
林夏感到一阵眩晕,脑海中那些鲜活的记忆碎片开始变得模糊——母亲的笑容、祖父的声音、星尘号上的朝夕相处……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强行抹去这些画面。她靠在金属台上,努力集中精神,将意识沉入胸口的编号。
那里,73号的脉动越来越清晰,像一面鼓在敲打着她的灵魂。无数细碎的光点从编号中溢出,围绕着她旋转,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抵御着抑制剂的侵蚀。
“这是……记忆核心的力量?”林夏惊喜地发现,那些光点中蕴含着她从记忆洪流中汲取的力量,每一个光点都是一段真实的记忆,此刻正团结起来保护她。
她看向手中的金属带,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普通的记录带,而是母亲留下的“记忆增幅器”。她将金属带贴在胸口的编号上,两者接触的瞬间,一道耀眼的蓝光爆发出来,冲破了抑制剂的迷雾。
蓝光中,无数记忆碎片在密室里飞舞、重组,形成一幅幅完整的画面:沈知远在实验室里与统序会的人激烈争吵,明确拒绝“统一意识”的提案;沈清将真正的实验数据存入金属袋,含泪对襁褓中的婴儿说“要记住真相”;顾老头在废墟中偷偷藏起通风口的钥匙,对着沈清的照片发誓“一定守护好你的孩子”……
这些画面像一把把钥匙,打开了林夏被封锁的记忆。她终于想起,自己的本名确实叫沈夏,是沈知远和沈清唯一的后代,是被寄予厚望的“记忆守护者”。
通风口的金属板在蓝光中发出滋滋的响声,显然承受不住这股力量。修正者的惊呼声从外面传来:“不可能!你怎么会激活‘原生记忆’?”
林夏站起身,蓝光在她身后形成一对光翼,像一位从记忆中诞生的战士。她走到铁门前,伸出手,蓝光如利剑般射向电子锁,只听“咔嚓”一声,门锁被强行破坏。
“想知道为什么吗?”林夏拉开铁门,目光如炬地看向外面惊慌失措的修正者,“因为你永远不懂,那些被你们视为‘杂质’的情感,恰恰是记忆最强大的力量。”
蓝光如潮水般涌出密室,将修炼者笼罩其中。对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斗篷在光芒中化为灰烬,露出一张年轻却布满机械纹路的脸——那是被统序会改造过的实验体,编号“01”。
当光芒散去,修正者已经消失,只留下一枚闪烁着红光的徽章,在地上缓缓冷却。林夏捡起徽章,紧紧握在手中,目光投向密室之外的黑暗。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统序会的阴影依然笼罩着这座城市,而她,必须带着这些珍贵的记忆,继续战斗下去。
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月光从通风口照进来,落在林夏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银纱。她握紧胸口的金属带,转身走出密室,脚步声坚定而有力,像在敲响黎明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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