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探险小队在B7区边缘集结。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尘埃的味道，远处隐约传来管道深处特有的、令人不安的呜咽风声。
破损的照明灯间歇性地闪烁着，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眼前的检修口比预想的还要狭小，锈蚀的金属盖板被拆卸下来后，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黑洞，向下倾斜，深不见底。
一股带着霉味和微弱能量波动的冷风从洞口涌出，吹得人汗毛倒竖。
“我打头阵。”战士王超率先开口，他检查了一下绑在胸前的强光探照灯和腰间的手枪，将冲锋枪背在身后以适应狭窄空间，“沈工，你跟紧我，注意指示路径。林默在中间，博士断后。”
他的安排简洁明了，符合战术要求。
江季黎点了点头，最后一次检查了每个人的装备和通讯器——虽然知道深入地下后通讯很可能中断，但这是必要的程序。
“保持间隔，注意脚下和头顶。遇到任何异常，立即示警，不要贸然行动。”
王超深吸一口气，率先钻进了洞口。
他的身形较为健壮，通过时显得有些吃力，金属边缘刮擦着他的战术背心，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鸿紧随其后，他背着沉重的工具包和数据采集设备，动作略显笨拙，但眼神专注。
轮到林默。
他站在洞口，感受到从深处涌出的那股能量波动更加清晰了，带着一种古老的沉寂感，让他心跳微微加速。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江季黎，后者对他点了点头，目光沉静。
林默抿了抿嘴，弯腰钻了进去。
管道内部比想象中更为压抑。
直径不过一米多点，脚下是积满灰尘和不明污渍的金属格栅，有些地方已经锈穿。
墙壁上布满了粗大的管线和废弃的线缆，如同僵死的血管。
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距离，光线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空气污浊，呼吸间能感到细微的颗粒感，但生命维持仪显示氧气含量尚可。
“按照地图，前三百米相对平缓，但要注意脚下格栅的稳固性。”
沈鸿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沉闷，他一边看着手臂上的终端屏幕，一边提醒。
小队缓慢地向前移动。
除了脚步声、呼吸声和装备摩擦声，只有从管道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低频嗡鸣，那是“玄武”基地乃至整个地底能量系统运行的背景音，此刻听来却让人心神不宁。
林默努力集中精神，将感知维持在一种半开启的状态，既不过度消耗，又能提前预警能量异常。
他能感觉到，随着他们的深入，周围环境中的能量密度正在缓慢提升，如同潜入深水，压力渐增。
行进了大约半小时后，王超突然举起拳头，示意停止。
他蹲下身，用手电照射着前方地面。
那里的金属格栅大面积扭曲变形，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下面传来空洞的回响。
“第一个结构脆弱点到了。”沈鸿对比着地图，低声道，“旁边有可供攀附的管道，可以绕过去，但需要非常小心。”
王超试了试旁边一根粗大管道的稳固性，然后灵活地攀爬过去，在对面固定好安全绳。
接着是沈鸿，他动作谨慎，在王超的协助下有惊无险地通过。
林默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下方深渊传来的寒意，集中精神，模仿着沈鸿的动作，也顺利抵达对岸。
轮到江季黎时，她展现出与科研人员身份不符的敏捷和冷静，动作干净利落。
然而，就在她即将到达对岸时，脚下借力的一小段管线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博士！”王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猛地将她拉了过来。
几乎同时，那截管线彻底断开，坠入下方的黑暗，许久才传来一声模糊的落水声。
江季黎稳住身形，呼吸略微急促，但表情未变：“没事，继续前进。”
这个小插曲让所有人都更加警惕。
这趟旅程的危险，不仅来自未知的能量，更来自这腐朽环境本身。
他们继续向下。
管道开始出现明显的倾斜和转弯，周围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
某些区域凝结着细密的、散发着微光的能量结晶；
一些废弃的线缆偶尔会迸发出短暂的电弧；
空气中也开始漂浮着肉眼难以察觉、但皮肤能感到微微刺痛的游离能量粒子。
“我们正在接近第一个能量活跃区。”沈鸿看着终端上飙升的读数，语气紧张。
林默的感受更为直接，他感到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脑海中似乎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低语，那是逸散的能量对敏感精神的干扰。
他不得不稍微加强精神屏障，以保持清醒。
通道在前方变得更加狭窄曲折，手电光柱扫过，可以看到墙壁上出现了更多非自然的痕迹——仿佛是某种巨大的力量冲刷或侵蚀留下的印记。
而那低沉的嗡鸣声，也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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