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话如同一块冰投入了微沸的油锅,瞬间让现场的气氛凝固了。
那两名商会护卫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为首那人握着信函的手微微一顿,语气生硬地说道:“林风先生,我想你可能没明白。这是维克托莉亚会长的亲笔信,代表的是‘枢纽商会’的意志。在这片土地上,还没有人敢让商会‘带话’回去。”
旁边的老狗脸上的憨厚笑容也收敛了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玩味,他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显然也没料到林风会如此强硬。
据点观察口后,凌的手指已经扣在了弩箭扳机上,阿亮紧张地咽着口水,小瑶则握紧了手术刀。
林风却仿佛没有感受到那无形的压力,他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弯腰毫不客气地将那个装满材料的沉重箱子合上,拉到自己身边,然后才直起身,目光平静地迎上商会护卫冰冷的视线。
“我很明白。”林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废墟间回荡,“正是因为我明白,才知道这封信我不能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接了这封信,就等于默认了商会的‘规矩’,以后是吃肉还是喝汤,是站着赚钱还是跪着乞讨,就都由别人说了算了。这世道,东西可以买,命也可以卖,但唯独这自己定规矩的权利,多少钱都不卖。”
他指了指脚下的箱子:“这些东西,是维克托莉亚会长预付的‘诚意’,我收了,承她这个情。之前的‘不愉快’,也可以一笔勾销。至于合作…”
林风的目光扫过商会护卫和老狗,“我可以成为商会的‘供应商’,提供你们感兴趣的‘产品’。但交易方式、价格、数量,需要按照我的规矩来。我可以保证我的东西质量够好,值你们出的价。但如果想把我当成你们商会下属的作坊,或者指望我用白菜价卖出黄金货…那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
他这番话,软中带硬,既接受了物资,缓和了关系,又明确划下了红线,保住了自主权。意思很简单:东西我要,生意可以做,但想控制我?没门!
商会护卫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们显然习惯了别人对商会的敬畏和顺从,从未遇到过如此“不识抬举”的。一人甚至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就在这时,凌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据点门口,手中的黑色弩箭微微抬起,箭簇在夕阳(灰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冰冷的目光锁定着那两个护卫。她没有说话,但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阿亮也鼓起勇气,端着他的手弩站到了林风侧后方,虽然手有点抖,但眼神努力装得凶狠。
老狗见状,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哈哈一笑,上前打圆场:“哎呀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林风老大果然是快人快语,有性格!我喜欢!”
他转向那两个商会护卫,挤了挤眼:“两位特派员,我看林风老大也是诚心做生意,只不过方式特别点。这世道,有本事的人有点脾气很正常嘛!回去跟维克托莉亚会长如实禀报就是,我相信会长大人有大量,会理解的。”
两个商会护卫脸色变幻了几下,显然也顾忌凌那明显的威胁和林风这边未知的底牌(尤其是他们可能听说过的“诡异武器”)。最终,为首那人冷哼一声,收回了按在枪套上的手,将信函塞回怀里。
“你的话,我们会带到。”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希望你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说完,不再多言,转身就和同伴回到了黑色轿车上,引擎轰鸣,迅速驶离了这片废墟。显然,林风的态度让他们极其不满。
目送轿车离开,老狗才转过头,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精明的笑容,对着林风竖起大拇指:“林风老大,硬气!我还是头一次见商会的人吃瘪,痛快!”
林风淡淡一笑:“让老狗先生见笑了。不过,我的规矩,对所有人都一样。你们的运输和销售生意,我也感兴趣,但同样,抽成多少,运输路线和安全,我们需要详细谈,签一份对我们双方都有约束力的协议。”
“没问题!我就喜欢跟明白人做生意!”老狗爽快地答应,“具体细节,我们可以慢慢敲定。这是我的通讯频段(他报出一串数字),有货要出,或者需要什么稀缺材料,随时联系我!价格保证公道!”
他又指了指那个金属箱:“这些‘诚意’,就算是我们‘荒野旅者’送给新合作伙伴的见面礼了!祝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他也很干脆,招呼手下上车。三辆改装车发出咆哮,掀起一片尘土,很快也消失在废墟尽头。
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转眼间,据点外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林风几人和那个沉甸甸的金属箱。
直到这时,阿亮才长出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小瑶也松了口气,松开了紧握的手术刀。
凌收起弩箭,走到林风身边,看着远方的烟尘,冷冷道:“你把他们得罪狠了。维克托莉亚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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