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师仁按住人皮地图的边缘,看着王玄策将钥匙插进字的笔画间隙。人皮突然剧烈收缩,刺青的吐蕃兵力布防图渐渐隐去,整片皮肤卷成核桃大小的金丸,表面还留着张九后背的肌理纹路,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蒋师仁的陌刀突然出鞘,刀风劈向金丸的刹那,刃身的《金刚经》真言突然发亮。金丸裂开的声响如同骨碎,爆出的却不是预想中的火药,而是缕乌黑的发丝——长约三尺,发梢系着枚小巧的银簪,簪头刻着朵绽放的雪莲,正是文成公主常用的样式。
发丝遇风即长,在空中织成幅立体的路线图。蒋师仁认出那是逻些城的街巷分布,红线标注的路径从布达拉宫地窖直通向城北的军械库,每个拐角处都系着细小的铃铛,晃动时发出《十小咒》的调子。他突然想起父亲说过,文成公主入藏时带了批能工巧匠,在吐蕃军械库布下了与长安大明宫相同的机关。
王玄策怀中的铜佛残片突然飞出,最后的金粉融入青丝。发梢瞬间燃起幽蓝的火焰,火苗顺着发丝蔓延,在穹顶烧出个丈许见方的破洞——月光从洞口倾泻而下,照亮了地窖外的景象:三百吐蕃铁骑正举着长矛围成圈,甲胄上的狼头纹在月色里泛着冷光,矛尖都对准了洞口的方向。
火势不对。蒋师仁握紧陌刀,看着蓝火在青丝上跳跃。那些烧过的发丝并未化为灰烬,反而凝结成金色的线条,在空中重组成虎符的轮廓。原本悬浮的金匣零件突然从四面八方飞来,齿轮、铜片、绿松石镶嵌的边角,顺着金线的轨迹拼接,符身渐渐显露出二字,笔画间还缠着未烧尽的青丝。
王玄策的断足在石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金铁趾尖与地面碰撞的声响,竟与铁骑的马蹄声隐隐相合。他盯着虎符上被火焰吞噬的二字,看着笔画渐渐褪色、重组,最终显露出二字——墨色里混着佛血的金斑,在月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原来如此。王玄策的声音穿透铁骑的呼喝。他看着虎符在空中旋转,符面的二字突然射出两道金光,照亮了军械库路线图的终点——那里标注着个极小的字,与铜佛残核的纹路完全相同。蒋师仁突然明白,所谓的匣中乾坤,从来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条借道吐蕃、直捣中天竺的血路。
金丸裂开的碎片在地上滚动,其中半片突然立起,映出地窖外的景象:吐蕃赞普站在铁骑后方,手中握着半枚虎符,与空中悬浮的这半正好成对。蓝火仍在穹顶烧着,破洞边缘的石壁开始剥落,露出里面藏着的唐式弩箭——箭簇闪着寒光,显然是早就埋下的伏兵器械。
蒋师仁的陌刀突然指向空中的虎符,刀身的真言与符身的二字产生共鸣。发丝路线图上的铃铛突然齐鸣,军械库的位置爆发出红光,隐约可见里面堆放的唐式甲胄,甲片上的年号在火光中格外清晰。他想起张九人皮上的布防图,吐蕃军械库的守军标记旁,竟画着个极小的唐字,墨迹与虎符上的同色。
王玄策的断足血珠溅在虎符上,二字突然凹陷,形成个与钥匙形状相同的凹槽。他将青铜钥匙插入的瞬间,整枚虎符爆发出刺目的光,地窖外传来铁骑骚动的声响——那些吐蕃士兵的甲胄突然亮起,胸前的狼头纹竟化作唐式的饕餮纹,显然是被某种秘术控制。
公主的棋局,比我们想的更大。王玄策抬头望向穹顶破洞,月光落在他的断足上,金铁外壳映出虎符的影子。蒋师仁的陌刀挑起飞散的青丝,发梢的蓝火已烧到尽头,却在石壁上留下行梵文:借吐蕃之兵,伐中天竺之罪。字迹刚显,空中的虎符突然分为两半,一半飞向王玄策,一半穿透破洞,落向吐蕃赞普的方向。
铁骑的马蹄声突然乱了节奏,有士兵的长矛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蒋师仁看着虎符在王玄策掌心发光,突然明白这场匣中乾坤的终局——金匣、人皮、青丝、虎符,从来不是彼此割裂的信物,而是枚连环锁,唯有将它们全部归位,才能打开借兵灭竺的最后道闸门。
蓝火渐渐熄灭,穹顶的破洞露出更多的星空。王玄策握紧手中的半枚虎符,断足在石上敲出沉稳的鼓点,与蒋师仁陌刀的轻鸣、远处铁骑的骚动交织在一起,在布达拉宫的夜色里织成张无形的网——网的中心,是即将被唤醒的吐蕃铁骑,网的尽头,是中天竺阿罗那顺的王座。
第五节 真令归唐
虎符落入掌心的刹那传来灼热的震颤,王玄策的断足突然离地半寸,金铁趾尖与符面的二字相触时,整枚虎符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地窖外的三百吐蕃铁骑同时抬手,短刀精准割向耳垂,鲜血顺着甲胄滴落,在青石板上汇成蜿蜒的溪流,溪流竟顺着某种隐秘的纹路流动,渐渐显露出《秦王破阵乐》的乐谱。
每个音符的间隙都嵌着极小的数字,蒋师仁凑近辨认,发现那是吐蕃各部的驻军人数——左翼三万右翼五万中军七万,标注得比鸿胪寺的密档还要详尽。他突然想起父亲的战报,当年唐军破高昌时,也曾用《秦王破阵乐》的节拍传递军情,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乐谱竟成了吐蕃借兵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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