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8年10月的天京,秦淮河水裹挟着深秋的寒意,在城郭间缓缓流淌。紫金山的霜叶红得似血,映照得天王府的鎏金瓦顶愈发刺目——这座由两江总督署改建的王府,朱门高墙内正酝酿着一场足以撕裂太平天国的风暴,因王九击的蝴蝶效应而延迟了两年的权柄之争,迎来了爆发的时刻。
东王府内,烛火彻夜未熄。杨秀清身着绣金龙袍,斜倚在紫檀木榻上,鎏金烟枪在指间轻转,烟丝燃烧的青烟与殿内的熏香交织,模糊了他眼底的厉色。三日前,他以“天父下凡”之名召洪秀全入府,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逼问“尔子为万岁,吾当为何”,直逼天王封其“万岁”尊号。此刻案上摊着洪秀全送来的贺表,“东王万岁”四字墨迹未干,却掩不住字里行间的隐忍——杨秀清知道,这份妥协背后,必是滔天杀机。
“丞相,天王那边可有异动?”杨秀清吐了口烟圈,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陈承瑢躬身立于阶下,神色凝重:“回东王,天王府近日守卫骤增,韦北王、石翼王的亲信部队已悄然入城,分驻南门、西门。怕是……”
“怕什么?”杨秀清猛地坐起,龙袍下摆扫过案上的玉如意,“本王手握天朝军政大权,三分之二的兵马皆听我调遣,洪秀全那老小子,敢动我一根汗毛?”话虽如此,他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烟枪——韦昌辉的残忍、石达开的威望,都是他不可不防的利刃。
他哪里知晓,此刻的天王府密室中,洪秀全正对着韦昌辉、石达开密授密诏。昏黄的烛火下,洪秀全面色铁青,将一份朱笔诏书拍在案上:“杨秀清逆贼,假托天父,逼朕封其万岁,意图篡逆!今日召你二人入京,便是要除此国贼,以安天朝!”
韦昌辉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单膝跪地:“臣愿率北殿精锐,血洗东王府,为天王清君侧!”他与杨秀清素有旧怨,当年因小过被杖责五十,这份屈辱早已深埋心底。
石达开眉头微蹙,沉声道:“东王虽有僭越之罪,然其部属多为天朝精锐,若大肆杀戮,恐动摇国本。不如擒杀杨秀清一人,其余部属既往不咎。”
洪秀全摆了摆手,语气决绝:“逆贼党羽众多,若不斩草除根,必留后患!昌辉,朕命你为主帅,率三千北殿军夜袭东王府,凡东殿所属,格杀勿论!达开,你率部驻守西门,以防乱军外逃!”
10月23日夜,天京城内一片死寂。韦昌辉率三千北殿军,手持火把,如饿狼般扑向东王府。府门未及关闭,便被撞开,喊杀声瞬间撕破夜空。东王府的护卫虽拼死抵抗,却怎敌得过北殿军的有备而来——刀光闪过,头颅滚落,鲜血顺着青石板路流淌,汇成溪流,染红了东王府的朱门。
杨秀清在睡梦中被惊醒,身着单衣冲出内殿,却见府内已是一片火海。韦昌辉提着染血的钢刀,一步步逼近:“杨秀清逆贼,你的死期到了!”
杨秀清怒目圆睁,拔剑欲战,却被数名北殿军士兵扑倒在地。钢刀落下,一代枭雄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仍死死盯着天王府的方向,满是不甘与怨毒。
接下来的三日,天京沦为人间炼狱。韦昌辉奉洪秀全密令,大肆搜捕东殿部属,从文武官员到普通士兵,甚至连妇孺都未能幸免。东王府周围的街巷,尸体堆积如山,秦淮河水被血染红,漂浮的尸骸堵塞了河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连飞鸟都不敢靠近。短短三日,两万余东殿部属倒在血泊之中,天京城内,人人自危。
石达开赶回天京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惨状。他冲进北王府,指着韦昌辉的鼻子怒斥:“你我奉旨除贼,为何滥杀无辜?两万弟兄皆为天朝血脉,你这般屠戮,与国贼何异?”
韦昌辉冷笑一声,眼中满是疯狂:“石达开,你莫不是想为杨秀清报仇?今日若不是看在同殿为官的情分上,连你一并杀了!”
石达开深知韦昌辉已杀红了眼,自己留在天京必遭毒手,连夜率亲信部属逃出城去。韦昌辉闻讯,竟下令血洗翼王府,将石达开的家眷悉数斩杀。消息传出,天朝内外一片哗然,石达开在安庆起兵,发布檄文,声讨韦昌辉罪行,号召各路兵马共讨国贼。
洪秀全见局势失控,只得下旨诛杀韦昌辉,以平息众怒。可经此一役,太平天国的元气已大伤——杨秀清的军政才能、韦昌辉的精锐部队、石达开的威望民心,皆在这场内乱中损耗殆尽。为稳固局势,洪秀全一面派人安抚石达开,一面急召陈玉成入京。
11月初,陈玉成率两万精锐抵达天京。这位年仅二十四岁的英王,身着银甲,面容刚毅,虽年少却已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三河大捷中,他以少胜多,大破湘军,一战成名。此刻面对残破的天京,他心中满是沉重。
天王府内,洪秀全握着陈玉成的手,眼中满是期许:“英王,如今天朝内乱初定,外有英法洋鬼盘踞上海,欺压百姓;内有清军新军虎视眈眈,意图反扑。朕命你率两万精锐东进,进攻上海,驱逐洋鬼,光复江南!如此,既可凝聚民心,又可拓展疆土,天朝便可重整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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