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的秋意比往年更浓些,王宫后苑的银杏叶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像谁在低声絮语。王九击处理完军工厂送来的6磅步兵炮改良图纸,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出书房,无意间瞥见西北角的马厩——那片被打理得最规整的栏舍里,“不偿命”正不安地刨着蹄子,乌黑的鬃毛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却依旧难掩一身神骏。
这匹马跟着他快四年了。“不偿命”曾在武昌之战中载着他冲过湘军的炮火封锁,后背的鞍桥上至今还留着弹痕。只是近来事务繁杂,北境刚平、军工厂赶工、云南民政初定,他竟把一件要紧事抛到了脑后。
“大王,您是来看‘不偿命’?”马夫老陈牵着草料走近,见王九击望着马厩出神,笑着回话,“这几日它总焦躁,夜里也不安生,许是想念嘉定府那头母马了。”
这话像块石子,猛地砸醒了王九击。他拍了拍额头,才想起当年曾为“不偿命”配了一匹本地良种母笮马,那母马性子温顺,毛色棕红,与“不偿命”倒是相得益彰。后来连续征战,便将母马托付给嘉定府的驿丞照料,一年多前驿丞曾送过一封书信,说母马生了匹小马驹,因战事吃紧,他竟转头就忘了接回来。
“这记性!”王九击轻骂自己一声,眼中却泛起笑意,“老陈,即刻备马,派一队亲兵去嘉定府,把那匹母笮马和小马驹都接来,路上小心照料,别受了颠簸。”
老陈喜上眉梢,连忙应道:“哎!好嘞!小的这就去安排,保证把母马和小马驹平平安安接回来!”
亲兵队出发得快,来回不过五日。第五日午后,王九击正在校场看新兵操练线膛枪,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和马驹的嘶鸣,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快步迎了上去。
只见两名亲兵牵着一匹棕红母马走在前面,母马体态丰腴,步伐稳健,正是当年那匹母笮马。它身后跟着一匹半大的小马驹,浑身乌黑发亮,竟和“不偿命”长得一模一样,唯有额间嵌着一撮月牙形的白毛,像夜空中落了片霜。小家伙似乎刚经历长途跋涉,却不显疲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时不时甩甩尾巴,蹄子踏在地上,竟带着几分沉稳的力道。
“不偿命”早已挣脱老陈的牵引,快步奔了过来,鼻子在母笮马身上蹭了蹭,发出低低的嘶鸣,像是在诉说思念。那小马驹起初还有些胆怯,躲在母马身后,待闻到“不偿命”身上熟悉的气息,便试探着走上前,用脑袋轻轻拱了拱“不偿命”的脖颈,亲昵得很。
王九击蹲下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小马驹的脊背。皮毛光滑得像缎子,肌肉结实饱满,摸上去沉甸甸的,绝非凡品。他起身比了比,这才不到两岁的小马驹,肩高竟已超过五尺,比同龄的精良蒙古马还要高出半头,四肢修长有力,胸廓开阔,一看就是块天生的战马料。
“好马!真是好马!”王九击忍不住赞叹,眼中满是喜爱,“不愧是‘不偿命’的种,这骨架、这气度,将来定是匹千里挑一的战驹。”
沈庭渊不知何时也来了,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笑着说道:“大王好眼光。这马兼具了‘不偿命’的灵性与母笮马的耐力,再加以训练,日后定能成为大王的新坐骑,随您征战沙场。”
王九击点点头,目光落在小马驹额间的白毛上,沉吟片刻,道:“就叫它‘黑风’吧。既是‘不偿命’的子嗣,便承黑风军的名号,愿它日后能像黑风军一样,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黑风!好名字!”众人齐声附和。
“黑风”似是听懂了,扬起脖颈,发出一声清脆的嘶鸣,声音洪亮有力,竟带着几分其父“不偿命”的霸气。王九击看着它昂首挺胸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这乱世之中,不仅有铁血沙场,还有这般生命的延续,大新的希望,不也正像这匹小马驹一样,在风雨中悄然成长么?
接下来的几日,王九击得空便会去马厩看“黑风”。老陈特意调配了精料,每日掺着黄豆、燕麦喂养,还会牵着它在王宫的空地上遛弯。“黑风”性子极灵,教它认人、听口令,不过几日便已学得有模有样,见了王九击,会主动走上前,用脑袋蹭他的手心,亲昵得很。“不偿命”则总陪在一旁,看着儿子撒欢,眼神中满是温和,与往日在战场上的烈马模样判若两马。
日子便在这般忙碌而安稳的节奏中流逝。军工厂的蒸汽机日夜运转,线膛燧发枪的月产量稳定在五百支,6磅步兵炮已造出八门,正由炮兵旅加紧训练操作;第四野战师在云南逐步站稳脚跟,柳书言配合李子龙,不仅安抚了各族百姓,还清查出土司隐瞒的田亩数千顷,粮草储备愈发充足;湖北边境,马星率领第三野战师加固防线,清军练军几次试探性袭扰,都被线膛枪的精准射击打退,再不敢轻易来犯。
新京的街市愈发繁华,黑龙元的流通已深入人心,商铺里的货物琳琅满目,从四川的蜀锦、云南的茶叶,到军工厂仿制的西洋小物件,应有尽有。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街头巷尾,时常能听见孩子们唱着新编的歌谣:“黑龙旗,空中飘,大新王,护咱巢;线膛枪,打得准,太平日子要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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