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江的夜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将西山的轮廓晕成一片模糊的黑影。马承业勒马立于阵前,手中马鞭直指乌龙包的方向——那座曾被他视为“定胜之基”的炮台,此刻正泛着微弱的火光,像一头蛰伏的凶兽,等着吞噬他最后的希望。身后五千清军主力列成密集的方阵,燧发枪的枪口在雾中泛着冷光,却掩不住士兵们眼底的疲惫与恐惧。
“统制,雾太大了,贸然冲锋恐有埋伏!”副将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缰绳。自昨夜袭扰未果,清军士气已跌至谷底,此刻要面对的,是占据高地、装备线膛枪的大新陆军,胜算渺茫。
马承业猛地回头,马鞭狠狠抽在副将肩头:“埋伏?我们还有退路吗!”他的声音嘶哑如裂帛,眼中布满血丝,“粮草只够三日,反贼线膛枪如鬼魅,再等下去,不用打,弟兄们先饿死了!今夜必须拿下乌龙包,用高地火力压垮广元城,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他抬手抽出腰间佩刀,刀身映着身后的篝火,在雾中划出一道冷光:“传我将令!丁德隆率敢死队为先锋,直扑乌龙包炮台;步兵协分三路跟进,炮火掩护!今夜,要么踏平乌龙包,要么战死西山!”
“得令!”悍将丁德隆策马出列。三百敢死队士兵纷纷拔出腰刀,刀刃敲击枪托,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在给自己壮胆。随着一声令下,这支洪流朝着乌龙包方向奔去,马蹄踏过泥泞的土地,溅起浑浊的水花,在浓雾中留下一串模糊的残影。
此时的乌龙包制高点,三百多名猎兵早已伏在岩石后,线膛燧发枪的枪口对准了山下的方向。吴天勇眯起眼睛,透过浓雾隐约看到移动的黑影,手指缓缓扣住扳机:“注意隐蔽,听我号令,专打军官与旗手!”
雾气中传来清军的呐喊声,越来越近。当第一排清军出现在百米外时,吴天勇猛地挥手下令:“放!”
“砰!砰!砰!”
线膛枪的枪声在雾中格外锐利,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声惨叫。清军敢死队的旗手刚举起令旗,便被铅弹击穿咽喉,旗帜“哗啦”一声落地,埋进泥泞里。丁德隆见状,怒吼一声,挥刀劈开挡路的灌木,率队继续冲锋:“别管枪声!冲上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可猎兵的射击精准得可怕。清军每前进一步,便有三五人倒下,有的被击穿头颅,有的被打断手臂,鲜血在雾中喷溅,很快便将山道染成暗红色。丁德隆的左臂突然一麻,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袖——他被流弹擦伤,却浑然不觉,依旧嘶吼着向前冲,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猎兵连交替掩护,退至第二防线!”吴天勇见清军悍不畏死,果断下令。猎兵们分成两组,一组射击,一组后撤,动作利落如行云流水。线膛枪的枪声始终未断,像一把无形的刀,不断切割着清军的冲锋队形。
山下的马承业见状,急得双目赤红:“开炮!给我轰!”四门佛郎机炮同时轰鸣,炮弹呼啸着飞向乌龙包,却因雾大视线受阻,大多落在空地上,只炸起一片碎石与烟尘。
就在这时,西山脚下突然响起一阵整齐的枪声——王九波亲率两旅主力出城,燧发枪的齐射声如惊雷炸响,瞬间将清军的后队打乱。
“反贼出城了!”清军士兵惊呼着回头,阵型瞬间乱作一团。马承业心中一沉,却已无退路,只能咬牙下令:“不管后队,继续冲锋!拿下乌龙包,一切都还有救!”
可大新陆军的攻势如潮水般汹涌。两千名士兵列成宽达百米的横阵,燧发枪齐射的弹幕像一面密不透风的墙,朝着清军压去。前排清军像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鲜血顺着山道往下流,在山脚下汇成小小的血洼。
丁德隆的敢死队终于冲到了乌龙包山腰,却迎面撞上了大新陆军的长枪阵。王九波手持长枪,站在阵前,军装已被雾气浸湿,却依旧挺拔如松:“列阵!枪尖朝前!”
三百名长枪兵整齐地将枪尖斜指地面,形成一道密集的枪林。丁德隆挥刀劈向最前排的士兵,刀刃与枪杆碰撞,发出“当”的脆响。他借力翻身跃起,试图越过枪阵,却被两名刀盾手死死缠住——藤牌挡住他的刀,长枪从侧面刺来,逼得他连连后退。
“杀!”大新士兵齐声呐喊,长枪阵缓缓推进,枪尖不断刺向清军敢死队。有的清军士兵被刺穿胸膛,鲜血顺着枪杆往下流;有的试图绕到侧面,却被刀盾手的腰刀劈倒。丁德隆左臂的伤口越来越痛,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他却依旧疯狂地挥舞着刀,每一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
混战中,一名大新连长突然冲出阵前,他身中七枪,鲜血浸透了军装,却死死攥着腰间的环首刀。当看到清军的帅旗时,他猛地扑了上去,刀刃划过旗手的脖颈,接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刀劈向旗杆——“咔嚓”一声,帅旗应声断裂,在雾中缓缓倒下。
“帅旗倒了!”清军士兵惊呼着后退,士气瞬间崩溃。丁德隆目眦欲裂,刚要冲上去夺回帅旗,却被一名大新士兵用长枪刺穿了右腿。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抬头望去,只见王九波手持长枪,正冷冷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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