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几名亲兵拼死冲上来,将鲍超护在中间,与禁卫骑兵展开厮杀。一名亲兵用身体挡住了刺向鲍超的长枪,鲜血喷溅在鲍超的脸上,他看着亲兵倒下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因失血过多而头晕目眩,再次倒在地上。
“快!把将军抬走!”一名亲兵嘶吼着,与其他几名同伴一起,抬起鲍超,朝着峡谷外的密林奔去。王哈儿想要追击,却被残余的湘军残骑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暮色中。
峡谷内,湘军的抵抗已渐渐微弱。龙骑兵的射击依旧密集,铅弹不断从崖上倾泻而下,士兵们伤亡惨重,剩下的人也大多失去了斗志。有的士兵为了活命,纷纷跳进峡谷两侧的小溪中,冰冷的溪水没过他们的膝盖,却依旧挡不住他们求生的欲望。溪水很快便被鲜血染红,漂浮着尸体与武器,顺着水流缓缓而下,在下游汇成一片暗红的水洼。
“冲出去!快冲出去!”胡林翼被亲兵簇拥着,艰难地在人群中前进。他的官帽早已丢失,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身上的官袍被划破数处,沾满了鲜血与泥浆。一名亲兵为了掩护他,被铅弹击中胸膛,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他却丝毫没有停顿,只是加快了脚步——他知道,只有冲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可就在这时,峡谷出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胡林翼心中一喜,以为是援军到了,可当他看清来人时,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那是黑风军的第一、第二骑兵营,一千八百名骑兵列成整齐的横队,堵住了峡谷出口,马刀与燧发骑枪泛着冷光,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铁墙。
“完了……”胡林翼低声自语,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重围,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两侧是悬崖,根本无处可逃。
亲兵们将胡林翼护在中间,拔出腰间的佩刀,想要做最后的抵抗。可面对黑风军骑兵的重重包围,他们的抵抗如同杯水车薪。一名亲兵刚冲上前,便被燧发骑枪击中咽喉,鲜血喷溅在胡林翼的身上,他看着亲兵倒下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混乱中,胡林翼原本乌黑的发丝此刻已变得花白,显得格外憔悴。他猛地推开护在身前的亲兵,朝着峡谷一侧的崖壁冲去——他宁愿战死,也不愿被俘受辱。
“大人!”周武惊呼着,想要拉住他,却被胡林翼甩开。胡林翼的手指紧紧抠住崖壁上的岩石,指甲缝里渗出鲜血,他想要向上攀爬,却因体力不支而不断滑落。
就在这时,几名亲兵突然从侧面冲上来,死死拉住胡林翼,将他往峡谷深处拖去。“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还有机会!”周武的声音带着哭腔。
胡林翼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亲兵们死死按住。他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场,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看着染红溪水的鲜血,心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他知道,自己辜负了曾国藩的嘱托,辜负了皇上的期望,他是湘军的罪人,是大清的罪人。
可在亲兵们的拖拽下,他还是身不由己地朝着峡谷深处退去。两侧的枪声依旧密集,铅弹不断从头顶飞过,击中崖壁上的岩石,溅起无数碎石。他的耳边充斥着惨叫声与厮杀声,眼前不断闪过士兵们倒下的身影,这些画面如同锋利的刀子,在他的心上反复切割着,让他痛不欲生。
当胡林翼在少数亲兵的掩护下,终于从峡谷另一侧的密林中突围时,身后的蒲圻峡谷已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胡林翼回头望了一眼峡谷的方向,他知道,这一战,湘军主力损失殆尽,湖北彻底落入黑风军与太平军手中。他带着少数亲兵,消失在暮色中的密林里,只留下身后那片被鲜血浸透的峡谷,与无数亡魂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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