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夫们扛着沙袋,冒着黑风军的子弹冲向壕沟。可刚靠近外壕,便被燧发枪的铅弹击中,沙袋掉在地上,沙土撒了一地,却根本无法扑灭煤油燃起的火焰。两百名湘军刀枪手则举着长枪,在缺口处排成三列,枪尖对准冲上来的黑风军,像一堵冰冷的铁墙。
“捅!给我往甲缝里捅!”湘军营官嘶吼着,手中的长枪率先刺出,精准地扎进一名重甲兵的肩甲缝隙。那名士兵闷哼一声,鲜血顺着枪杆流下,却依旧挥刀砍向对方的手腕,两人同时倒地,滚进缺口处的血泊里。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十门劈山炮终于调整好方向。“放!”炮声轰鸣,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砸向黑风军的冲锋队伍。第一发炮弹落在第四步兵营燧发枪兵的阵列里,当场击倒五人,鲜血溅在旁边士兵的战袄上,却没人后退——他们知道,一旦停下,前面冲锋的弟兄就会失去掩护。
吴大刀此时已杀到缺口中央。他的关公刀上沾着七八处血迹,刀身因反复劈砍而泛着暗红。一名湘军士兵举着盾牌冲上来,被他一刀劈开盾牌,连人带盾砍成两半;又有两名刀枪手从两侧夹击,他转身横扫,刀风将两人逼退,随即上前一步,一刀刺穿其中一人的咽喉。短短片刻,他已砍倒十一名湘军,缺口处的尸体堆得几乎与土城齐平。
可就在这时,湘军营官突然从侧面冲来,手中的长枪带着风声刺向吴大刀的胸口。这位营官是罗泽南麾下的悍将,专挑敌人的破绽下手。吴大刀刚要挥刀格挡,却发现长枪的枪头突然分叉,竟从刀身的缝隙中穿过,“噗”的一声扎进他的胸膛。
关公刀“哐当”落地,吴大刀低头看着胸口的长矛,鲜血顺着枪杆涌出,染红了他的玄色劲装。他想要伸手抓住对方,却浑身无力,身体晃了晃,重重摔在尸体堆上,鲜血溅在缺口的砖石上,瞬间与其他血迹融为一体。
“吴营统!”冲锋的黑风军士兵见状,嘶吼着冲向湘军营官。可城墙上的劈山炮再次开火,一发炮弹落在王大牛身边,“轰”的一声炸开,他手中的藤牌被碎石砸裂,木屑溅进他的左眼,却依旧挥刀砍倒三名湘军。正当他要冲向缺口时,城墙上的抬枪突然响起,一颗铅弹击中他的左胸,鲜血瞬间染红了甲胄内侧。
“营统!”两名亲兵冲上来,架着王大牛往后撤。王大牛挣扎着想要回头,却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只有紧握刀柄的手,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姿态。
李子龙在高坡上看得目眦欲裂。他看着吴大刀的尸体被湘军拖上城,看着王大牛重伤倒地,看着冲锋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拳头攥得指节发白。此时,沈庭渊派人来报,第四步兵营已伤亡八十余人,燧发枪的火药即将耗尽;壕沟里的火焰虽未熄灭,却已被湘军用沙土压得只剩零星火星,缺口处的湘军反而越聚越多,再冲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撤!”李子龙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拔出佩剑,指向后方,“传令各营,交替掩护撤退,军医营在营地西侧接应伤员!”
黑风军的撤退信号响起,冲锋的士兵们开始有序后撤。沈庭渊率燧发枪兵断后,三列横队交替射击,将湘军的追击逼退;亲兵们则抬着受伤的弟兄,踩着满地的尸体与火星,朝着营地的方向撤退。城墙上的湘军想要追击,却被李子龙的火罐炮再次阻拦,两枚火罐落在土城门口,火焰与浓烟将退路封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黑风军撤离。
当最后一名黑风军士兵撤回营地时,暮色已漫过白茅岭。军医营的帐篷外,伤兵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亲兵们正统计伤亡——第二步兵军刀枪兵阵亡一百二十三人,其中包括吴大刀;第五步兵营重伤四十六人,王大牛仍在昏迷中;燧发枪兵共伤亡一百二十八人,合计二百九十七人。而湘军的伤亡统计也从俘虏口中传出:壕沟里被烧死、呛死的有四十二人,缺口处战死五十四人,另有三人重伤不治,共九十九人。
篝火在营地中燃起,映着士兵们疲惫的脸。李子龙站在被丢回来的吴大刀的尸体旁,轻轻合上他圆睁的双眼,将那柄断裂的关公刀放在他身边。远处的白茅岭上,湘军的“罗”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道冰冷的伤疤,刻在黑风军每个人的心上。这一夜,没人说话,只有篝火的噼啪声与伤员的呻吟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诉说着这场惨烈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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