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万象更新。年轻的乾隆皇帝弘历,如同初升的朝阳,展现出锐意进取的蓬勃气象。
他整顿吏治,广开言路,减免赋税,一举扫除了先帝晚年因沉迷丹药带来的沉沉暮气,朝野上下为之振奋。然而,在这片欣欣向荣之下,深宫之中,一份沉重的诊断,如同秋日的第一片落叶,悄然预示着某些不可逆转的结局。
在一次例行的平安脉后,为两宫太后请脉多年、已是太医院院判的章弥太医,在单独面对母后皇太后宜修时,摒退了所有宫人,面色前所未有地凝重,最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花白的头颅深深垂下。
“太后娘娘,”章弥的声音带着极力压制却仍能听出的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臣……臣近日请脉,反复推敲……娘娘凤体,早年因劳心劳力过甚,中宫根基已有亏损,元气未复。加之……加之先前为大行皇帝……亲试丹药,那金丹之热毒虽看似微弱,日积月累,却已如跗骨之蛆,悄然侵及肺腑根本,与旧疾交织缠绵……臣……臣惶恐万分,依脉象推断,娘娘凤体……恐……恐寿数难逾十载。”
殿内霎时间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连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都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宜修静静地坐在临窗的紫檀木扶手椅上,午后的阳光透过五彩斑斓的琉璃窗格,在她已半数霜白的发丝上跳跃,勾勒出柔和的光晕。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波澜,甚至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平静得仿佛章弥口中那被宣判了有限未来的,是另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
良久,久到章弥跪伏在地的身影几乎要僵住,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古井深水,听不出丝毫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得让第三人知晓。尤其是……”她顿了顿,目光似无意般扫过窗外寿康宫的方向,声音更低沉了几分,“寿康宫那位。若走漏半点风声,章弥,你明白后果。”
“臣……明白!臣遵旨!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调养!”章弥以头触地,声音哽咽,心中充满了作为医者的无力与巨大的悲凉。他深知,这十年之期,已是人力所能争取的极限。
自那日后,宜修便在某次乾隆前来请安时,以一种极其平和却坚定的态度,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她欲与世兰长居圆明园,不再过问宫中琐事,将一切权柄彻底交还皇帝,只求像寻常人家的老太太一般,与知己相伴,安度余年。
乾隆与一同前来请安的皇后富察容音闻言,皆是大惊失色,心中充满了不舍与担忧。他们深知两位母亲感情深厚,形影不离,却也明白,紫禁城才是太后理应居住、接受天下供养的正式场所。迁居行宫,于礼制虽无不可,却难免惹人非议。
然而,当乾隆看着母后皇太后那双沉静如古潭、却带着不容置疑决绝的眼睛,再联想到章弥前几日私下向他隐晦透露的、关于母后皇太后凤体“需长期静养,不宜再劳心伤神”的讯息,他心中骤然明了。
一股巨大的酸楚与无力感瞬间攫住了这位年轻的帝王。他明白了,这并非单纯的颐养天年,而是母亲在知晓自身状况后,为自己选择的、最后也是最好的归宿。他喉头哽咽,最终红着眼眶,艰难地应下:“儿……遵皇额娘旨意。只求母后允许儿臣与皇后、孩子们时常前来圆明园探望,以慰思亲之情。”
于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宜修与世兰摒去了大半冗长的仪仗,只带着必要的心腹宫人,如同归巢的燕,搬回了她们最为熟悉、也承载了她们太多共同记忆的圆明园,住进了那座临水而建、清幽雅致的长春仙馆。
褪去了繁复沉重的朝服吉冠,卸下了象征权力的沉重珠翠,换上了轻便舒适的常服,她们仿佛真的挣脱了紫禁城那无形的枷锁,回到了许多年前,只是如今,眼中不再有算计的光芒,心中不再需要步步为营的警惕,只剩下历经千帆后的平和与相守的宁静。
在圆明园,她们过着近乎隐居的、简单而充实的生活。宜修依旧保持着早起的习惯,会在晨曦微露时,于院中那棵老海棠树下,迎着清新的空气,缓缓打着养生所需的太极,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世兰则往往要睡到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纱幔洒满床榻才慵懒起身,而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必定是揉着惺忪睡眼,下意识地寻找宜修的身影,直到看见她,才会露出安心满足的笑容。
她们会一起用早膳,世兰依旧保留着挑食的小毛病,不爱的菜色便皱着眉推开。宜修则会像过去无数个清晨一样,神色自若地将她不爱的菜夹到自己碗里,再将她偏爱的那几样,轻轻推到离她最近的位置。
她们会共处一室,一个靠在窗边软榻上静静翻阅书卷,一个则兴致勃勃地摆弄着窗台上的花草,或是干脆挨着宜修打盹,互不打扰,却又气息交融,构成一幅和谐安宁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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