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像温吞的水,试图浇熄年世兰的火。
可年世兰哪里肯听,只觉得皇后是在敷衍和稀泥,愈发气急:“娘娘!便是节俭,也该一视同仁!为何齐妃宫里的蜀锦一匹未少,端妃那边的血燕依旧足量?分明是有人暗中作梗,欺辱臣妾!”她说到激动处,眼圈竟微微泛了红,那委屈的模样,不似作伪,倒显出一种别样的娇憨与真实来。
宜修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心中那丝异样的波动又清晰了些许。她忽然觉得,看着这朵娇艳带刺的玫瑰受挫、委屈,竟别有一番趣致。一种隐秘的、近乎掌控般的欲望悄然滋生。
她放下茶盏,声音依旧平和,却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引导:“哦?那你待如何?要本宫去斥责内务府,还是去皇上面前为你讨个公道?”
年世兰被问得一噎。她自然想皇后能立刻为自己出头,狠狠惩治那起子奴才,甚至……甚至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可她再直率,也知皇上心意难测,皇后又岂会轻易为了她去触怒龙颜?
见她语塞,宜修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稍纵即逝。她缓声道:“在这后宫之中,恩宠得失,皆是常事。今日少几匹缎子,明日或许又能多得几分体面。事事计较,徒增烦恼。”
她的话似是劝慰,实则更像是某种暗示和撩拨。她看着年世兰那双依旧写着不服气的眼睛,继续道:“你是皇上亲封的华妃,兄长乃朝廷功臣,自有你的尊贵在。些许用度小事,失了身份体面,岂非得不偿失?”
这话听在年世兰耳中,莫名觉得受用。皇后承认她的尊贵,理解她的委屈,却又点拨她不必自降身份去计较。一种奇异的、被理解、被“自己人”呵护的感觉,悄然盖过了先前的愤怒。她并未意识到,这是宜修精准地投喂给她的情绪价值。
(好感光环在此无声无息地作用,将宜修这番带着算计的话,转化成了年世兰感知中的体贴与维护。)
年世兰高昂的下巴微微收敛了些,火气渐消,转而变成了一种依赖般的求助:“那……娘娘,臣妾难道就这般忍了不成?”
宜修凝视着她,目光深邃,仿佛能看进她心里去。片刻,她才淡淡道:“忍与不忍,存乎一心。关键在于,你想要什么?是一时的意气,还是长久的安稳尊荣?”
她的话像一枚钩子,轻轻抛入了年世兰的心湖。
年世兰怔住了。她想要什么?她自然想要皇上的宠爱,想要尊荣,想要无人敢欺。可这些,似乎都飘忽不定。而眼前这位皇后娘娘,却显得如此沉稳可靠,仿佛能给她指明一条路。
看着年世兰陷入思索的怔忪模样,宜修心中那份掌控的快感得到了微妙的满足。她喜欢这种引导她、看她情绪因自己话语而起落的感觉。
“好了,”宜修适时地结束这场谈话,语气恢复皇后的雍容,“此事本宫知道了。内务府办事若有偏颇,本宫自会查问。你先回去,安生些,莫要再闹出动静,徒惹非议。”
她给出了一个模糊的承诺,足以安抚年世兰,却又什么都没真正答应。
年世兰此时心绪已平复大半,甚至因皇后方才那番“推心置腹”的话而生出几分感激与亲近之意。她再次福身,这次规矩了许多:“是,臣妾谨遵娘娘教诲。谢娘娘为臣妾做主。”
离去前,她忍不住又抬眼看了下宜修。皇后已重新拿起账册,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静美,有一种她无法企及的、历经风雨后的沉静力量。年世兰心中莫名一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悄然滋生。
待年世兰离去,殿内重归寂静。
剪秋上前一步,低声道:“娘娘,内务府那边……”
宜修目光仍落在账册上,语气淡漠:“去查查,是谁自作聪明,克扣得如此明显。敲打一下,不必重罚。皇上之意,点到即止即可。”
“是。”剪秋应下,稍作迟疑,又道,“华妃娘娘似乎……对娘娘愈发依赖了。”
宜修闻言,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那片被宫墙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深意无穷的弧度。
“依赖,不好么?”她轻声自语,像是对剪秋说,又像是告诉自己,“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固然热闹。但唯有依赖,才是最牢靠的缰绳。”
她想起年世兰那双明媚鲜活、此刻或许正因她而泛起涟漪的眸子。
明月高悬,何必亲近凡火?但若这团火自己非要追寻月辉,甚至愿为之收敛灼热,那便是另一番风景了。
她端起那盏已然温凉的杭菊茶,轻轻呷了一口。
滋味清苦,回味却带着一丝极幽微的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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