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洞的另一头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头顶的碎石落得更急了。狗剩用开山斧在前面开路,斧刃劈断坠下来的石棱,火星溅在岩壁上,照亮了旁边一道不起眼的裂缝——裂缝窄得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边缘却有明显的凿痕,像是被人刻意拓宽过。
“矿道应该就在这里面。”老张头用山魂钢片探了探裂缝深处,钢片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里面有矿气,还很浓。”
阿朵的银蛇率先钻了进去,蛇尾在外面轻轻摆动,像是在示意安全。狗剩侧身挤进去,刚挪动两步就低喝一声:“小心脚下!”
小石头跟着进去才发现,裂缝里的路是凿在岩壁上的台阶,积着厚厚的灰尘,却在最底下一级留着个清晰的脚印,鞋印边缘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正是老矿石的碎屑。
“我哥来过!”小石头的声音发颤,攥着铜哨的手更紧了。
越往里走,空气越稀薄,隐约能听见“滴答”声,却分不清是水珠落地,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在喘气。走在最前的狗剩突然停住,斧刃往旁边一抵:“有东西。”
岩壁上的阴影里,蜷缩着个黑乎乎的东西,细看竟是具矿工的尸体,身上的衣服早已烂成布条,手里却死死攥着把镐头,镐尖还嵌在岩壁里,像是临死前想凿开什么。
小石头刚想靠近,被老张头一把拉住:“别动,这是‘矿煞’。”他用钢片拨开尸体的头发,露出底下的脸——皮肤像晒干的树皮,眼睛却圆睁着,瞳孔里嵌着些细小的矿石碎粒,“被矿气蚀了魂的矿工,看着像尸体,其实还能动,专抓活人的影子。”
话音刚落,那尸体突然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攥着镐头的手竟动了动。阿朵的银蛇闪电般窜过去,对着尸体的手腕咬了一口,蛇信子舔过的地方,立刻冒出层白霜。
“银蛇的寒气能冻住矿煞,”阿朵低声说,“但冻不久,咱们得快点走。”
穿过这段堆满矿煞尸体的窄道,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个能容百人的矿洞,洞壁上插着些早已熄灭的火把,地上散落着生锈的矿车,车斗里还装着半车黑褐色的矿石,正是他们要找的老矿石。
“这是个废弃的老矿洞,”老张头摸着洞壁上的刻痕,“你看这些字,是二十年前矿工留下的,说这里挖通了地下暗河,不能再挖了。”
小石头的目光却被矿洞中央的铁笼吸引住了——那笼子是用粗铁棍焊成的,上面缠满了铁链,链锁上还挂着把铜锁,锁孔里插着把钥匙,钥匙链上拴着个眼熟的东西:是枚勘探队的徽章,和他哥家书里夹着的那枚一模一样。
“哥!”小石头冲过去摇了摇铁笼,笼子纹丝不动,却发出“哐当”的声响,声响在洞里回荡,竟从洞的另一头传来微弱的回应——像是有人在用石头敲墙壁,“咚、咚、咚”,间隔得整整齐齐。
“有人!”狗剩一斧劈在铜锁上,锁芯崩裂的瞬间,铁笼里突然滚出个东西,借着从裂缝透进来的微光一看,竟是条人胳膊,皮肤早已干瘪,手腕上却戴着块手表,表盘停在三点十五分,表盖内侧贴着张小小的照片,是个女人抱着孩子的合影。
“是王工的表!”小石头认出那照片是勘探队的王工常看的,“他们把人……”
话没说完,洞壁突然震动起来,刚才传来敲击声的方向裂开道口子,一股混着水腥气的冷风灌了进来。风里夹着些细碎的声音,像有人在哭,又像有人在说话。
阿朵的银蛇突然竖起身子,对着裂口吐信子,蛇眼亮得像两盏小灯。“里面有水声,”她侧耳听了听,“还有活人的气息。”
狗剩用斧头劈开裂口周围的碎石,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往下是陡峭的石阶,阶上长满了青苔,滑得站不住脚。老张头把山魂钢片插进石缝当扶手,率先走了下去:“下面是暗河,勘探队肯定是躲到河边了。”
下到石阶底部,果然听见哗哗的水声。借着手电筒的光(不知何时狗剩摸出了支还能亮的矿灯),能看见条宽约丈余的暗河,河水黑得像墨,河面上漂着些破烂的矿灯和背包,其中一个背包上绣着个“李”字——是勘探队的李队长。
“在那儿!”小石头突然指着河对岸的一块岩石,岩石后面露出个脑袋,正用块石头有节奏地敲着岩壁,“是我哥!”
对岸的人听见动静,猛地抬起头,看清小石头手里的铜哨,突然激动地站起来,却牵动了什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身边还躺着几个人,都蜷缩着身子,像是受了伤。
“得找船过去。”狗剩四处打量,发现岸边停着艘破木船,船底有个洞,用块破布塞着,“还能用。”
他们刚把船推下河,就听见暗河深处传来“咕噜”声,河面上冒出串串气泡,气泡破裂的地方,浮出些白色的东西,细看竟是人的指骨。
“是‘水僵’,”老张头把钢片扔进水里,钢片立刻沉了下去,在水底发出红光,“被矿液泡过的尸体,在暗河里能活百年,专拖落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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