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攥着山魂钢片的手心还在发烫,钢片边缘被噬矿虫的毒液蚀出的小坑硌着掌纹,像刻下了道抹不去的疤。狗剩扛着开山斧走在最前,斧刃上的龙鳞纹被江风一吹,竟泛起层淡淡的水汽,刚才在矿洞里沾的腥气,早被澜沧江的潮气洗得干干净净。
“这江雾邪乎得很。”老张头用钢片挑开路边一丛开着蓝花的野草,草叶上的露水落在钢片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粒,“按说这节气,江边该热得穿单衣才对。”
阿朵的银蛇盘在她手腕上,蛇信子吐得比在矿洞时更急,蛇眼盯着江面上翻涌的白雾,像在辨认什么熟悉的气息。“苗寨的老人说,澜沧江底压着块会说话的石头,雾大的时候,能听见石头在哭。”她忽然停下脚步,指着雾里隐约露出的山影,“你看那山的形状,像不像个人蹲在江边?”
小石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对岸的山确实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山脊线弯得太规整,像刻意被人凿过,山坳里的树长得密密麻麻,偏在半山腰留出块光秃秃的崖壁,崖壁在雾里时隐时现,竟像张没有五官的脸。
“小心脚下。”狗剩突然低喝一声,开山斧往小石头脚边一挡。他低头看去,刚才踩着的那块青石板竟在微微颤动,石板边缘裂开道细缝,缝里渗出些黏糊糊的白浆,闻着有股石灰混着血腥的怪味。
“是‘石胎’。”老张头蹲下身,用钢片撬开石板,底下露出团半透明的东西,像块裹着血丝的冻豆腐,表面还嵌着几粒碎骨,“被邪术催熟的石头,把人的骨头埋进石缝里,再浇上江水,过七七四十九天,就能长出这东西。”他用钢片戳了戳石胎,那东西竟收缩了一下,碎骨在里面轻轻滚动,“再长些日子,就能顺着石缝爬出来,变成……”
话没说完,对岸的崖壁突然“咔嚓”响了一声,像有什么东西从山上滚了下来。鹰仙在天上唳叫一声,翅膀拍得更急,盘旋的圈子越来越小,像是在警告他们别靠近江边。
小石头往江里扔了块石子,石子没溅起水花,竟像掉进了泥潭,慢悠悠地沉了下去。水面上的白雾突然散开个圆圈,圈里浮出块巴掌大的石头,石头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工”字,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看着像干涸的血。
“是去年失踪的勘探队留下的。”小石头从怀里掏出本磨破了角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纸上画着和江里一模一样的石头,旁边写着行小字:“石能化形,以血为引,见字速逃。”他的声音有点发颤,“我哥就是勘探队的,他最后一封家书里说,发现江边的石头会自己挪动位置。”
阿朵的银蛇突然从她手腕滑下去,贴着地面往江边游,游到水边时猛地抬起头,对着对岸的崖壁吐了三下信子。崖壁上的“脸”突然动了,原本光秃秃的地方裂开道缝,缝里渗出青黑色的水,顺着山壁往下流,在江滩上积成个小水洼,水洼里竟慢慢浮出几块碎石,碎石自己拼在一起,变成只缺了根手指的石手。
“是‘石人’。”老张头把钢片横在胸前,“用矿工的尸骨混着矿渣炼的,法国人在秦岭搞金脉引,这边就有人用石术造劳力。你看那石手的指节,跟握钻子的矿工一模一样。”
狗剩突然往江里扔了块开山斧的碎片,碎片落在石手旁边,石手猛地攥成拳头,碎片瞬间被捏成粉末。“它们怕龙鳞气。”他把斧头往地上顿了顿,斧刃触地的地方,青石板“噼啪”裂开细纹,“刚才在矿洞毁了母虫晶,断了他们一条财路,这石术……八成也是冲着矿来的。”
江面上的白雾又开始翻涌,这次听得真切,雾里确实有声音,像无数人踩着石头走路,“咔嗒咔嗒”的,从对岸一直往这边传。阿朵突然拽了小石头一把,往路边的树丛里躲:“快藏起来!石人怕活人的阳气,但更喜欢啃带血气的骨头!”
小石头蹲在树丛里,透过枝叶往江边看,江滩上的水洼越来越多,每个水洼里都浮出碎石,碎石拼出胳膊、腿、躯干,慢慢凑成一个个高矮不一的石人。它们没有脸,脖颈处是个黑洞洞的窟窿,窟窿里塞着团发黑的布条,看着像矿工的破围巾。
“它们在找东西。”小石头的声音压得很低,指着石人们的动作——它们都在弯腰摸江滩,手指在沙里刨来刨去,像是在找什么埋在底下的东西。突然,最前面的石人停住了,弯腰从沙里挖出块亮晶晶的东西,举起来对着雾里晃了晃。
他眯起眼一看,那东西竟是块碎镜片,边缘还沾着点白大褂的布料碎片。
“是那个法国人的东西。”狗剩的声音带着股火气,“他还有同伙在这儿,用石人替他们找矿脉呢!”
石人们拿着碎镜片往崖壁那边走,走得越快,身上的碎石缝里渗出的黑水越多,滴在沙地上,竟烧出一个个小坑。阿朵的银蛇突然咬了小石头一口,不疼,却让他看清了石人背后的东西——每个石人的后心都嵌着块小铁片,铁片上刻着和矿洞铁厂一样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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