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终结…化为灰烬…归于永恒寂灭…方得大解脱…大宁静…”
另一个声音如同万载冰河在绝对零度下缓缓流动,充满了令人沉沦的诱惑安宁,仿佛死亡是唯一的净土,湮灭是最终的救赎。
“挣扎徒劳…徒增苦楚…顺从…得享安眠…抗拒…永堕煎熬…”
又一个声音如同恒河沙数的亡魂在时间长河的尽头齐声叹息,带着悲天悯人的劝诫,瓦解着最后的心防与斗志。
“秩序崩坏…纪元更迭…葬灭腐朽…方有新芽萌于废墟…”
“血肉苦弱…灵魂囚笼…灰烬永恒…融入吾等…得见宇宙真谛…”
“此界污浊…罪孽深重…当以无尽灰烬涤净…汝…亦在涤净之列…”
无数个冰冷宏大的声音交织重叠、共鸣共振,如同来自诸天万界终焉时刻的末日审判宣言,又像是整个宇宙在走向热寂时发出的绝望悲鸣!它们无视陈烛的意志,如同冰冷的钢水,强行灌入、浇筑进他的灵魂深处,疯狂冲击、冲刷着他残存的求生念头!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强大的、直指存在本质的精神污染,瓦解着他对“自我”、“生命”、“意义”的一切认知框架!它们如同最精密的病毒,侵蚀着他的意志,诱使他放弃抵抗,投身裂隙,化为这灰雾的一部分,成为这宏伟“葬灭”进程中的一粒尘埃,获得那所谓的“永恒”!
**张力:灵魂侵蚀**
这葬世低语带来的精神污染,远比肉体的侵蚀痛苦千百倍!它直指存在本身,拷问着生命最根本的意义!陈烛感觉自己渺小的意志,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朽木扁舟,船体正在被冰冷的海水浸透、瓦解,随时会被这无尽的、冰冷的终结意志彻底淹没、溶解、同化!
* **认知扭曲:** 哑女最后消失时那凝固的眼神、瞳孔深处惊鸿一瞥的璀璨金纹、舌根下骨片冰冷的脉动、丹田命棺的贪婪与渴望……所有支撑他走到现在的信念基石,在这宏大冰冷、仿佛代表宇宙真理的葬灭宣言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渺小、如此……荒谬绝伦?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在他思维中缠绕:她注定被吞噬,是葬灭的祭品;你注定灭亡,是灰烬的养料;挣扎只是延长无谓的痛苦,是违背天命的愚行。
* **意志瓦解:** 巨大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感如同崩塌的星骸般轰然压下。抓住岩石的右手,那仅存的力量如同沙漏中的流沙,飞速流逝。抵抗吸力的意志如同风化的城墙,开始片片剥落、松动。一个充满诱惑的、如同母亲低语般安宁的声音在劝慰:松开手吧…坠入深渊…一切痛苦、恐惧、疑惑…都将烟消云散…你将归于永恒的宁静…成为这伟大葬灭洪流中和谐的一分子…多么轻松…多么…“正确”?
* **存在虚无:** “汝…亦在其中…”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审判魔咒,在他灵魂深处反复震荡、回响。他枯槁的身体,正在灰败石化;他残破的命棺,正在被灰雾侵蚀同化;他渺小的挣扎,在葬灭的洪流中连一朵浪花都算不上。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这无尽灰烬之海中,一粒注定被湮灭的微尘?个体在宇宙天命面前,是否真的毫无价值?
**侵蚀的具象化:**
在葬世低语的疯狂冲击下,肉体的侵蚀也在同步加剧,呈现出更加骇人的景象:
* 左臂(非灰臂部分)、脖颈、脸颊的灰败皮肤,龟裂加深、加宽,如同久旱皲裂的河床,深可见到下面灰黑色的、毫无生机的肌肉组织。失去弹性的皮肤紧紧包裹着嶙峋的骨骼,让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具正在被强行风化的干尸雕塑。
* 双腿的冰冷麻木感已经彻底吞噬了腰胯以下的所有知觉。它们如同两根沉重冰冷的石柱挂在身上,完全失去了运动能力。只有腰间被幽蓝符箓锁链深深勒入皮肉的地方,传来阵阵切割般的剧痛,提醒着他还拥有这残破的躯壳。
* 视野边缘蠕动的灰翳已经扩散到占据了超过三分之二的视野,中心视物也变得极度模糊、扭曲、晃动。祭坛的巨石在视野中如同扭曲的魔怪,翻涌的灰雾如同亿万蠕动的蛆虫之海,近在咫尺的裂隙巨口则变成了一个不断旋转、吞噬光线的黑暗漩涡,中心仿佛有一只冰冷的巨眼在凝视着他。
* 思维如同陷入了粘稠的、冰冷的沥青沼泽,运转极其艰难,每一个念头都重若千钧。葬世低语如同背景噪音般占据了绝对的主导,自身的念头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微弱得随时会熄灭。强烈的、想要毁灭一切(包括自己)的毁灭冲动,混合着对终结安宁的病态渴望,在心底如同毒液般翻腾、发酵。
**命棺的哀鸣:**
丹田深处,那口伤痕累累、承载着他生命本源的命棺虚影,在灰雾的疯狂侵蚀和葬世低语那宏大精神冲击的双重蹂躏下,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痛苦、贪婪渴求与本能恐惧的尖锐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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