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石穴,陈烛背靠岩壁,指腹反复摩挲着骨牌上那点带着苦涩药味的湿痕。石穴外,绝望的毒雾弥漫。崩溃的呓语、压抑的啜泣、神经质的低笑,透过薄壁传来:
“…十斤…十天…完了…”
“…上次三十七个…回来几个?”
“…三个…骨头碎了…魂被扯进砂里…还有阴兽…爪子是冰做的…一碰…人就碎了…”
“剥皮…抽魂…填炉…”如同索命魔咒。
陈烛闭目,强行摒除杂音。阴风峡的恐怖在这些碎片中拼凑:蚀骨销魂的罡风、撕魂裂魄的怨魂漩涡、潜伏暗影的冰爪阴兽…十日十斤,这是赤裸裸的死亡筛选,是填炉的柴薪!
生存压力从未如此狰狞。血池炼体、尸奴场劳役都成了序曲,阴风峡才是血肉磨盘。深入其中,抵御阴煞、对抗怨魂、防备阴兽…唯一依仗便是那裂开的命棺与尸解死炁。每一次催动,都在燃烧本就枯竭的生命本源,加速白发蔓延、身躯朽败。
不动用,必死。动用,饮鸩止渴。皆是深渊。
他摊开手掌,心神沉入。一缕微弱到极致的尸解死炁,如纳米探针,精准刺入湿痕标记的符文节点。
嗡!
意识中并非地图,而是一股清晰的“流向”——指向骨牌内某个复杂能量节点!微弱信息流涌入:方向、距离、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动(安全区域?)、数个散发着强烈怨魂与阴兽气息的“漩涡点”!
哑女留下的,是一份精密的“能量导航”!一条在死亡风暴中蜿蜒的羊肠小道!需要极致感知与精准控制方能通行!
一丝微光在绝望中亮起。哑女为何屡次援手?同病相怜?还是…她需要他活着,去某个地方?葬道殿?青铜骨片?念头翻涌,但被他强行压下。活下去,活过阴风峡,是唯一目标。
没有时间恐惧。陈烛挣扎起身,换上角落里那套霉味灰布短打,动作牵扯着全身酸疼和命棺传来的虚弱。他从破藤筐中翻出:一把刃口磨损、布满暗红锈迹的短柄矿镐(尸奴场偷藏);一小包油纸包裹、辛辣刺鼻的劣质“驱阴粉”(腐肉换得);几块坚硬如铁、散发阴气的黑色尸兽肉干。
矿镐别腰,粉末肉干塞怀。舌下骨片冰冷依旧,吞咽如咽碎碑。深吸一口混杂尸臭魂香的浊气,白发在昏暗中刺目。
推开破布帘,更浓的绝望扑面而来。通道里,其他药基弟子僵硬准备,眼神空洞或布满血丝。无人交谈,只有粗喘与窸窣。空气弥漫着劣质驱阴粉的辛辣与恐惧的汗酸。
陈烛低头,汇入这沉默的赴死洪流,走向后山断崖平台。
平台由惨白骨与黑胶浇筑,符文扭曲,散发着抑制阴气的微弱波动。平台边缘,便是阴风峡入口——一道巨神劈开的、深不见底的黑暗裂隙!
呜——呜——嗷——
风!亿万怨魂被撕裂喉咙的尖嚎!混杂着绝望哭喊、疯狂诅咒、临死哀鸣,永无止境!仅仅是声音,便足以撕碎灵台!
粘稠的、冻结血液的寒意弥漫。风中卷着闪烁幽暗磷光的砂砾——阴魂砂雏形?打在裸露皮肤上,针扎刺痛,生命力丝丝抽离。
数十药基弟子聚集平台边缘,脸色惨白,抖如筛糠。有人死捂耳朵徒劳无功,有人紧握矿镐指节发白,有人眼神涣散喃喃自语。
陈烛站在边缘,竭力调息对抗魔音与阴煞侵蚀。每一次心跳都撞击着命棺裂痕。他握紧怀中骨牌,哑女的湿痕在掌心微微发烫,是唯一的灯塔。
“时辰到!”冰冷宣告如断头铡落下。
几名正式弟子立于边缘,手持长满倒刺的骨鞭,目光如视柴薪。
“下去!采集阴魂砂!十日后交割!违令者,死!”为首者声音无波,骨鞭猛地一甩!
啪!刺耳炸响!
“不!我不去!让我回尸奴场!”一弟子崩溃转身欲逃。
黑影闪过!骨鞭毒蛇般卷住脚踝!倒刺深嵌皮肉!
“啊——!”凄厉惨叫中,身体被巨力拽回,狠狠掼在冰冷骨台上!
咔嚓!头骨碎裂!红白飞溅!
尸体如破袋被拖至边缘,一脚踹下深渊!瞬间被翻滚的墨黑与罡风吞噬。
死寂!绝对的死寂!唯有深渊风嚎。
所有挣扎崩溃被冻结。剩下的弟子如抽魂木偶,只剩深入骨髓的恐惧麻木。
“下去!”声音更冷。
无人再敢反抗。羊群般麻木地攀下平台边缘垂挂的冰冷锁链,或沿着嶙峋锋利、布满骨茬的岩壁,向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下行。
陈烛抓住一根粗大锁链,冰霜刺骨,阴煞侵蚀。布条缠手,开始攀爬。
身体悬空,脚下是翻滚的黑暗与致命罡风。怨魂尖啸骤然放大,亿万冰针攒刺耳膜识海!阴煞罡风如刮骨钢刀,切割身体,钻入毛孔!
丹田内,命棺虚影受激剧震!灰黑死炁涌出,覆盖体表一层稀薄微光,艰难抵御侵蚀,如同蛋壳抵抗风暴。
代价立显!舌下骨片寒意更甚!一股微弱的“生命力”从命棺裂痕处被抽走!白发悄然蔓延,眼角皮肤紧绷如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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