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种…!”
魂种!
这两个字如同两颗烧红的、刻满诅咒的铅弹,狠狠射入陈烛的脑海!监工那淬冰般的低语瞬间轰鸣回响!这无声的、来自同类的恐惧印证,如同九天落雷,瞬间将哑女的神秘推向了令人窒息的深渊!她就是那“保留神智”、踏上了更深、更恐怖炼狱阶梯的“魂种”?她身上那异于常人的“稳态”和规避虫群的异能,是否就是“魂种”的显化?
巨大的疑问如同沸腾的熔岩湖:如何成为“魂种”?是熬过“人药”、“肉柴”那非人酷刑后的自然蜕变?还是…存在着一条被哑女掌握的、不为人知的捷径?她那神秘、稳定、如同机械般的刻划,是否就是关键?她刻划的,究竟是通往力量的密钥,还是献祭自身的符咒?
渴望如同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绕勒紧了陈烛的心脏。哑女的存在,是绝对黑暗中唯一摇曳的、幽蓝色的火焰,冰冷地证明着在这湮灭之地,存在着更高阶的、保留自我意识的生存形态!这对他而言,是比虚无缥缈的“百日升外门”更直接、更致命的诱惑!但同时,这幽蓝的火焰也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非人气息。哑女那空洞如同深渊、毫无情感波动的眼神,那精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刻划动作,都让陈烛源自生命本能的警钟疯狂嘶鸣。她是引路的灯塔?还是诱人堕落的深渊回响?
最终,对生存、对“魂种”那冰冷力量的贪婪,如同燎原的业火,烧毁了最后的理智藩篱。
一次血浪翻涌、虫群被暂时搅乱的间隙,陈烛锁定了哑女刚刚离开的一处刻划点。那位置异常刁钻,在一处池壁向内凹陷、被巨大悬垂尸骸阴影完全笼罩的绝对死角。他深吸一口饱含腐肉碎屑和虫尸腥臊的污浊血水,强压下窒息感和全身伤口崩裂的剧痛,如同一条扑向最后饵食的绝望盲鱼,榨取灵魂中最后的力量,猛地向那深渊般的角落扎去!
粘稠的血水阻力如同凝固的胶质,每一次划动都像在撕裂自己残存的生命力。冰冷刺骨的寒意和无处不在的虫群噬咬感化作亿万根毒针,疯狂穿刺着他的意志。视线在血水的重压下迅速模糊、重影叠嶂,如同破碎的万花筒;耳边是持续不断的、尖锐到撕裂灵魂的耳鸣,如同亿万怨魂在颅骨内齐声尖啸;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像垂死巨兽的哀鸣,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骨骼濒临碎裂的剧痛。四肢仿佛被浇筑了万载玄冰,每一次抬起都伴随着灵魂层面的撕裂感。幻觉汹涌而来:池底那无尽的幽暗中,巨大青铜棺的轮廓在血浪翻涌中清晰浮现,那厚重的棺盖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从中流淌出比黑暗更深的、无声的、致命的召唤……
终于,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刹,他挣扎着触及了目标。冰冷的池壁如同冥府之门。他强忍着耳鸣、眩晕和灵魂层面的撕裂感,伸出那只遍布新旧伤痕、指甲崩裂、皮肤被腐蚀得如同焦炭的右手,五指痉挛般张开,带着一种近乎献祭的、孤注一掷的决绝,狠狠地按向哑女刚刚刻划过的、冰冷的矿石池壁!
接触!
嗡——!
指尖触碰的瞬间,一种超越五感、直达灵魂深处的震颤如同微弱的、源自宇宙初开的脉冲电流,瞬间席卷了他濒临崩溃的躯壳!池壁并非死寂!在那些古老邪异符文的刻痕罅隙间,在哑女新刻划的、尚带余温的轨迹上,指尖的神经末梢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能量涟漪!那感觉稍纵即逝,如同指尖划过刚熄灭的恒星表面残留的、几乎无法感知的余热,又像是触摸到刚刚停止震荡的宇宙弦的末端。
但这微弱到近乎神启的触感,却在陈烛的身体最深处引发了开天辟地的剧变!
在他小腹丹田的位置——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意识深处一个与之共鸣的、从未被感知到的神秘节点——如同沉睡于地核亿万年的星核被瞬间点燃,轰然爆发出一次清晰、强烈、如同创世鼓点般的悸动!
这悸动,绝非生理心跳!它是一种源自生命最核心的、深沉的、如同宇宙脉动般的原始震荡!一种前所未有的连接感油然而生!仿佛他这具干涸枯萎、濒临瓦解的皮囊,在这一刹那,与池壁深处、与这血腥炼狱所根植的、某种混沌而古老的本源力量,建立了一丝微弱到极致、却又坚韧如蛛丝的神秘通道!
“呃……” 一声混合着极致震惊与灵魂层面顿悟的抽噎,被陈烛死死压在破碎的喉咙深处,化作一串腥甜的血沫。
她不是在刻划!她是在汲取!在锚定!在窃取这炼狱的本源!
这个认知如同撕裂黑暗的宇宙级闪电,瞬间劈开了他所有混乱的思绪!哑女那神秘、稳定、非人的刻划,绝非无意义的涂鸦或祈祷!她是在以这布满符文的池壁为导体,以指尖刻划为仪式,在汲取、引导、甚至驯服池底深渊中流淌的、与“药基”本质息息相关的混沌能量!这能量,很可能就是筛选“药基”的终极标尺!甚至是通往那令人恐惧又向往的“魂种”境界的、唯一的原始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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