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挂在槐树叶上时,小石头就踩着露水跑到花田,手里攥着个小瓷碗——里面是他攒了三天的淘米水,要给两株苗“加餐”。西域苗的新叶昨夜舒展开了些,叶边的卷儿消了大半,嫩绿色的叶面上还沾着颗露珠,像噙着颗小珍珠。
“看,我说草木灰管用吧。”林逸尘背着药箱经过,见苗儿精神了,忍不住笑。他蹲下身,用指尖量了量苗秆,“江南苗又蹿了半指,西域苗也长了三分,照这势头,过不了多久就能追上。”
书墨提着竹篮过来,篮里是刚摘的薄荷叶,要给医馆晾着。她往两株苗中间撒了把碎稻草:“阿风说漠北的苗周围都铺这个,能挡杂草。”稻草沾着晨露,在苗根处铺成圈,倒像给双苗镶了道金边。
书砚扛着梯子往“万国花田”走,梯子上捆着些木牌,是昨夜新刻的,上面写着“漠北”“波斯”——商队刚捎来波斯的向日葵籽,说是那边的花盘开得像车轮。“得给新地块搭个木架,”他回头望了眼槐树下的双苗,“等它们长到够得着梯子,就移栽过去,让它们当‘万国花田’的大哥。”
林宇轩正往新翻的地里撒骨粉,是镇上屠户送的,说能让苗秆硬实。“波斯的籽得埋深些,”他扬着骨粉笑,“那边的风沙大,籽埋浅了容易被吹跑,这点得记在《葵花记》里。”
日头升到竹架顶时,小石头忽然发现西域苗的叶尖沾着只蚜虫,急得直跺脚。书墨连忙从医馆取来驱虫药粉,用手指捻了点,轻轻撒在叶上:“别怕,这药粉是薄荷做的,不烧苗。”药粉沾着露水,在叶上凝成层白霜,蚜虫很快就蜷成了小球。
“它会不会疼啊?”小石头小声问。书砚正用竹片给苗儿松根边的土,闻言笑道:“就像你长了痱子擦药,疼过就舒服了。”他松得极轻,竹片划过土面,像在给苗儿挠痒。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得双苗的叶片贴在一起,沙沙响,像在说悄悄话。小石头躺在草垛上,数着两片新叶:“江南苗有五片叶了,西域苗四片……明天肯定能追上!”
书墨坐在旁边绣帕子,帕上是并蒂而生的向日葵,一朵带着江南的桃花纹,一朵缀着西域的铃铛。“等绣好了,就寄给阿依古丽,”她望着双苗,“让她知道,咱们的苗儿在这儿成了好朋友。”
林逸尘提着盏马灯过来,往苗根边照了照:“根须该往外扩了,明天我来松松土,给它们挪个宽敞点的窝。”灯光里,能看见土面下隐隐的根须,像银线似的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江南的,哪是西域的。
夜色渐浓时,双苗在月光里轻轻摇晃,叶片上的露水滚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坑,像给土地留了串脚印。书砚把新刻的“共生长”木牌插在双苗中间,字缝里嵌着点金粉,是用花盘里的花粉调的,在月下闪着细碎的光。
“你看,”书墨碰了碰他的胳膊,“它们的影子在地上连起来了。”
书砚低头,果然见两道苗影在月光里交缠,像条蜿蜒的绿带,朝着花田深处伸去。他忽然想起父亲留在药书里的话:“草木有情,聚则旺,离则衰。”原来不止草木,人心也是如此,挨得近了,根缠得紧了,再远的路,也能走出暖来。
风穿过花田,带着新翻泥土的腥气,吹得“共生长”木牌轻轻晃。小石头早已在草垛上睡熟,嘴角还沾着点下午吃的葵花籽糕渣。林萱站在廊下望着这幕,忽然觉得,这双苗哪是在土里扎根,分明是在每个人心里生了芽,用叶片的沙沙声,诉说着最朴素的道理——所谓团圆,从不是非要挤在一处,是根在土里相缠,叶在风里相触,是你望着我拔高,我陪着你展叶,在同一片月光里,慢慢长成彼此的模样。
就像这花田,总有新的种子来,总有旧的根须在,用年轮般的生长,把他乡变故乡,把过客变家人,把所有的等待,都酿成共饮一捧露水的暖。
天蒙蒙亮时,书砚被一阵细碎的响动惊醒。披衣出门,见书墨正蹲在双苗旁,手里捏着根棉线,小心翼翼地把两片挨得最近的叶子系在一起。“别碰断了叶脉。”书砚走过去,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书墨回头,指尖沾着草叶上的露水:“你看,江南苗的叶尖有点蔫,西域苗的叶面上却多了颗大露珠,让它们分点水汽。”棉线松松地打了个结,晨光里像根透明的银线,把两片叶子连得刚刚好。
小石头揉着眼睛跑过来,手里举着个红陶罐:“我娘说用这个装露水最养苗!”他把陶罐里的露水倒进小瓷碗,书砚接过,用手指蘸了点,滴在双苗根须处——江南苗的根偏细,像绣线;西域苗的根略粗,带着层绒毛,此刻在湿土里缠得更紧了,分不清彼此。
“万国花田”的木架搭到了第三层,书砚踩着梯子往上钉木板,忽见西域苗的顶端冒出个小小的花苞尖,青绿色的,像粒攥紧的小拳头。“快来看!”他喊得太急,差点从梯子上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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