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方？”伙计看着她那洗得泛白的粗布裙，还有沾着泥点的布鞋，就跟听了个大笑话似的，上下打量一番后，嗤笑起来，“就你？还独家秘方？是十年的咸菜疙瘩，还是烂菜叶子煮的汤啊？滚滚滚！别在这儿挡着贵客的道儿！再不滚，我可叫护院了！”说着，就伸手要去推她。
沐颜汐眼神一冷，侧身一闪，没让那脏手碰到自己。
看着这伙计狗眼看人低的丑态，又看看望江楼里人们觥筹交错、热闹喧嚣的场景，一股火“腾”地就冒上来了，但她又强忍着压了下去。
跟这种看门狗一般见识，太掉价！
她扭头就走，没一丝犹豫。
只是心里那股憋屈劲儿，像块大石头，堵得慌。
她蹲在街角，啃着冷馒头生闷气，结果还被人泼了泔水。
看着裤脚上那几点污渍，又瞅瞅对面门可罗雀、招牌都有点黯淡的“客来香”酒楼，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又中二又解气的话：现在的我你爱答不理，以后的我你高攀不起！
望江楼是吧？等着瞧！
她拍拍屁股站起来，装模作样地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主要是给自己找点心理安慰），昂首挺胸，朝着斜对面的“客来香”走去。
跟望江楼的热闹劲儿比起来，客来香的大堂冷清得能跑马。
正是饭点，却只有稀稀拉拉两三桌客人，跑堂的伙计没精打采地靠着柱子打哈欠。
柜台后面，一个穿着宝蓝色细棉布长衫的年轻男子正对着账本愁眉苦脸，修长的手指烦躁地揪着额前一缕碎发，嘴里嘟囔着：“……这个月又亏了三十两……老头子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这人就是客来香的少东家，沈亦舟。
沐颜汐走到柜台前，屈起手指，在乌木算盘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笃、笃、笃。”
清脆的响声把沉浸在烦恼中的沈亦舟给惊醒了。
他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俊朗脸庞。
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嘴唇略显单薄，这会儿正因为烦躁微微抿着。
看到柜台前站着的沐颜汐，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就被浓浓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代替。
“这位……嫂子？”沈亦舟迟疑地开口，目光在沐颜汐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上扫过，这一看就是贫苦农家妇人的打扮，他实在想不出这样的妇人独自来酒楼能干啥，“您是来吃饭，还是……？”
沐颜汐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微微歪头，露出一抹带着点狡黠又自信的笑容，直截了当地说：“少东家，是不是在愁客源呢？”
沈亦舟一愣，眉头下意识皱起来：“你……”
“我有道菜，”沐颜汐打断他，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让人没法忽视的穿透力和笃定，“能让你三个月内，把对面望江楼挤垮。”
“噗——！”沈亦舟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听这话，直接喷了出来，呛得咳嗽不停，俊脸涨得通红。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用手帕擦着嘴角的水渍，一边像看疯子似的瞪着沐颜汐，语气满是荒谬和嘲讽：“挤垮望江楼？嫂子，您这……吹牛要不要上税啊？您知道望江楼背后是谁吗？那可是县太爷的小舅子！”
沐颜汐面不改色，还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眼神亮得惊人：“县太爷的小舅子，也得吃饭不是？他家的菜，能让人吃了第一口就想第二口，吃了第二口就再也忘不掉吗？我家的，能。”
沈亦舟被她这近乎狂妄的自信给噎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寒酸，眼神却锐利，气场还挺特别的年轻妇人，心里突然动了一下。反正客来香也快撑不下去了，要不就死马当活马医？
“你……真会做菜？”他满脸狐疑地问。
“试试不就知道了？”沐颜汐挑了挑眉，“借你厨房用用，材料你出。要是成了，咱们再谈合作。要是不成，我立马走人，分文不取。”
沈亦舟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丝毫闪躲和怯懦，满满的都是笃定，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好像什么都能掌控的从容。
他一咬牙，一拍柜台：“好！小五！带这位……这位嫂子去后厨！她要什么材料，让她自己挑！”
客来香的后厨比前堂更显冷清。灶台冷冷清清，食材也大多是些常见的东西。
沐颜汐扫了一眼，心里就有了数。她没挑那些贵巴巴的山珍海味，反而指着最普通的食材说：
“五花肉，要肥瘦相间的，来半斤。”
“鸡蛋，三个。”
“青蒜苗，给我一把。”
“青红椒各两个。”
“还有……这个，”她拿起角落里一小把晒干的、红彤彤的小尖椒，“这有多少？”
掌勺的胖师傅皱着眉头说：“嫂子，这‘朝天椒’可辣得很，平时就放一点点提味……”
“都要了。”沐颜汐的语气不容置疑。
接着，她又挑了一块还算新鲜的牛里脊（在古代这算中等食材），几根芹菜，一块姜，几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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