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费勒握紧了短匕的绿松石手柄,冰冷的刃锋抵在颈前。
方既明下意识想抓住他的手,手指却徒劳地穿了过去。
这人有毛病吧!自杀还选个痛苦的方法和痛苦的角度。
他试图直接附身阻止,可方既明什么能量都没有,反而被奈费勒身上温热的阳气灼得魂体刺痛。
“不行啊!奈费勒你死了……”
方既明不信他没安排好后事就来找死,一时竟不知如何劝阻。
将心比心,如果身处奈费勒的境地,他大概也会万念俱灰,甚至也会觉得活着不如死了。
可私心里,他绝不愿看到奈费勒这么死了。
然而即便想到有效劝说的话,奈费勒也听不见啊!
方既明又碰不到,又说不出的,急得团团转。
“你别死在我面前啊!出去死!”方既明气急败坏地踢他,脚却直接穿过对方身体,踹在法阵光幕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没招了,他又飘回奈费勒身边坐下:“反正死这儿没人给你收尸,等你变鬼了我要好好嘲笑你。哈!哈!哈!”
……
奈费勒浑然不知身旁有个焦头烂额的魂魄在绞尽脑汁地折腾。
他缓缓闭上眼,沉入了回忆的河流。
他出生时,他的家族并不显赫,勉强算个落魄贵族。
他们家祖上从北方移民而来,立了些功劳,被封了爵位。
彼时,家族依附着一个地处偏远的领主,是个清得不能再清的清流之家。
他的母亲同样没有什么背景……
或者说,她与父亲在一起是因为爱,无关背景。
父亲期望他以光复家族为己任。
他便埋头苦读,希冀有朝一日能为帝国效力,从而被重用,重振门楣。
母亲则不赞同他父亲:“孩子那么小,就别给他什么压力啦!光复家族有什么要紧,他以后能做他想做的事就够啦。”
父亲则笑着,嘴上附和道:“是是是。”却照旧将厚厚的典籍堆到他面前。
他的童年很幸福,浸满了阳光。
可直到有一天外出玩耍,误打误撞闯到了贫民窟。
世界美好的滤镜骤然碎裂。
他第一次真切地看到贵族与奴隶、富人与穷人的天堑。
权势与财富,似乎真的能凌驾于规则之上。
他觉得这不该是世界的模样。
他开始思索,开始寻找答案,开始寻求共鸣。
在父亲书房的角落里,他找到的第一本启蒙书,便是那本《虚伪的自由》。
里面的政治寓言故事很俗套,但小小的他看了后,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他找到了想做的事——他要改变这不公的一切。
他的母亲生了场重病,去得很早。
只留给他一条朴素的项链和一句:“你一定要开开心心地长大呀。”
可惜,她的心愿,他终究没能做到。
或许是继承了母亲的孱弱,他畏寒,冬日总缠绵病榻……夏天也总会莫名其妙地生病。
久病却让他对“不适”有了惊人的耐受性。
为了不让父母忧心,他习惯了将痛苦咽下。
母亲走后,父亲便郁郁寡欢,身体每况愈下。
父亲去世时,他刚成年不久。
他将悲伤锁在心底,以最冷静的姿态,顶着旁系的明枪暗箭、阴谋阳谋,用雷霆手段迅速接管了家族。
这是他踏入社交场的第一场实战。
那时,有不少人说他连父亲去世都不悲伤,说他冷血……
他真的没有悲伤吗?
他开始代表家族出席各种宴会,在贵族圈中逐渐有了些微名望。
但因肤色独特,更因家族那份不肯送礼走动、连好话都吝于出口的“清高”,他饱受排挤。
几乎沦为被公然霸凌的对象。
同样刚成年的阿尔图,却圆滑世故,放得下身段,很快在贵族中站稳脚跟,混得如鱼得水。
阿尔图站了出来——并非为他解围、帮他说话,而是成了那带头之人。
当然,仅限于言语上的试探与嘲弄,阿尔图总是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有阿尔图这“领头羊”挡在前面,贵族们对他的刁难,也就止步于此。
他发现阿尔图极擅言辞,能把死的说活,倒是个有趣的对手。
他不确定阿尔图是否视他为友,但他心中,已将阿尔图当作了朋友。
他当上家主后,他在贵族圈中周旋了整整五年,才终于获得了踏入青金石大殿、面见苏丹的资格。
而那位年轻的苏丹,上位三年,已从最初的励精图治,蜕变成了一个热衷于花样百出折磨人的暴君。
他还记得他初入朝堂时,曾天真地以为只要言之有理,苏丹便会采纳。
然而苏丹并非不明事理,只是偏不想这么做而已。
他将耗费数年心血观察、整理的社会问题编纂成册,苏丹却看也不看,笑着将其付之一炬。
他并不气馁,但因为他这个小人物的直谏,数次被苏丹打入大牢。
狱卒最爱折磨这等无权无势又不肯使钱的硬骨头,他身上的疤痕便是那时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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