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行动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在“狼穴”深处悄然启动。白昼在紧张的准备和压抑的等待中流逝。山猫如同融入废墟的岩石,通过窑顶的观察哨,冰冷的目光一遍遍扫视着“狼穴”外围的荒地和远处的棚户区边缘,记录着任何风吹草动。大牛则用找到的半截磨刀石,仔细打磨着捷克式机枪的备用刺刀,检查着每一颗子弹。水生和秀才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轮流从隐蔽的水源点取水,并尝试在废墟角落利用破瓦罐发豆芽,补充极其匮乏的食物来源。
夜幕,再次成为“狼牙”的领域。
林锋靠坐在冰冷的石壁旁,闭目养神,左臂伤处的搏动如同永不停歇的秒针,提醒着时间的流逝和身体的负担。当窑洞内最后一丝天光彻底消失,被浓稠的黑暗吞噬时,他猛地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
“时间到了。”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清晰,“山猫、秀才,跟我走。目标:伪政府西区办事处仓库。大牛、水生,守好‘狼穴’,一级戒备!”
“是!” 低沉而坚定的回应在黑暗中响起。
林锋、山猫、秀才三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钻出被藤蔓巧妙遮蔽的入口。他们换上了最破旧、最不显眼的深色衣物(苦力短褂和补丁裤子),脸上用锅底灰和泥土做了简易伪装。林锋将那枚季三的铜钱贴身藏好,合金军刺绑在小腿内侧。山猫背着他的三八大盖(用破布包裹枪管),腰插匕首。秀才则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装着简易开锁工具(磨尖的铁丝、小铁片)和一块多层厚布包裹的微型手电筒。
根据白天秀才从“老鼠市”边缘打听到的零星信息(一个老乞丐的醉话),以及地图上的标注,伪政府西区办事处位于棚户区边缘相对“体面”一点的一条小街上,负责附近几个区的户籍、税收等杂务,附带一个小型仓库,存放些收缴的“违禁品”和办公耗材。防守力量薄弱,只有几个伪警和本地招募的保安,夜间通常只有一人值班。这是林锋精心挑选的“软柿子”——风险相对可控,适合作为小队城市渗透的“试金石”。
三人如同鬼魅般在棚户区的阴影中穿行。林锋领路,山猫殿后,秀才居中。他们充分利用黑暗、墙角、垃圾堆和晾晒的破布作为掩护,脚步轻捷如猫,呼吸压得极低。林锋的战场直觉和反侦察意识发挥到极致,多次提前规避了夜间巡逻的伪警小队和醉醺醺的地痞。左臂的搏动在紧张的行进中如同背景噪音,被他强行忽略。
目标建筑出现在视野中。一栋两层高的、砖木结构的老式小楼,门口挂着一块斑驳的木牌,依稀可见“XX区公所”的字样。旁边一个单层的水泥平房,窗户被木板钉死,门上挂着大锁,正是目标仓库。小楼一层的一个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在里面打盹。整个区域寂静无声。
“目标确认。值班室亮灯,一人。仓库无光。”山猫冰冷的声音如同耳语。
“按计划行动。”林锋低声道,打出手语:山猫监控值班室和外围,林锋和秀才解决仓库。
山猫如同狸猫般无声地滑入小楼对面的一个黑暗门洞,三八大盖稳稳架起,枪口指向值班室的窗户和街道两端。
林锋和秀才则如同两道贴地的黑影,迅速移动到仓库侧面。仓库后墙紧邻一条狭窄的死胡同,堆满杂物,是绝佳的潜入点。林锋半蹲,双手交叉垫在身前。秀才会意,踩上林锋的手掌,借着林锋沉稳的上托之力,身体轻盈地向上窜起,双手猛地扒住仓库那不算太高的后墙墙头!
动作干净利落,几乎没有发出声响!秀才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墙内——是一个不大的后院,堆放着一些破桌椅和杂物,空无一人。他双臂用力,身体翻上墙头,再悄无声息地滑入院内,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力,迅速隐蔽在杂物堆后。
确认安全后,秀才从里面轻轻打开了后院那扇腐朽的木门门闩。林锋闪身而入,迅速将门虚掩。
两人潜行到仓库后门。门上挂着一把老式的弹子挂锁。秀才从帆布包里掏出他的简易开锁工具——两根磨得极其精细、前端带钩和弯度的粗铁丝。他屏住呼吸,将铁丝探入锁孔,耳朵几乎贴在冰冷的铁门上,手指极其轻微地捻动、试探…黑暗中,只有铁丝与锁芯金属摩擦发出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沙沙”声。
林锋持枪警戒,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后院和仓库屋顶。左臂伤处的搏动在寂静中似乎被放大,带来一阵阵干扰专注的刺痛,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忽略。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簧弹动声!
锁开了!
秀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轻轻取下挂锁。
林锋轻轻推开仓库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两人闪身而入,立刻将门在身后虚掩。秀才掏出多层厚布包裹的手电筒,拧亮最微弱的一档光圈,光线只向下照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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