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三轮摩托车那“突突突”的动静,像一把钝刀子,硬生生把四合院早晨这锅温吞的稀粥给划拉开一道口子。
院里的人,正端着碗蹲在门口吸溜面条的,准备出门上班的,纳着鞋底闲磕牙的,动作全都慢了半拍。
一双双眼睛,带着惊奇、畏惧,还有一丝藏不住的、看热闹的兴奋,齐刷刷地黏在了那两身藏蓝色的公安制服上。
“请问,何雨柱家是哪一户?”小刘跳下车,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他年轻,脸上还带着股子没褪尽的学生气,被这几十道目光一盯,有点不自在。
没人吱声。
院子里安静得诡异,只有风吹过老槐树叶子那“沙沙”的响动。
人们只是交换着眼神,那眼神里的意思,比嘴里说出来的话还多。
还是秦淮茹反应快。
她放下手里正搓洗的衣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站起身,那张俏脸上挂着七分恰到好处的担忧,三分恰如其分的恭敬。
“公安同志,你们找傻……找何师傅啊?”她快步迎了上去,指了指中院的方向,“他家在那边。不过……他这会儿怕是没工夫招待你们,他妹妹……唉,病得快不行了。”
赵卫国没说话。
他那双眼睛,像两把锋利的锥子,在秦淮茹脸上停了半秒,又不着痕迹地扫过院里其他人的表情。
他迈开步子,那双翻了毛的旧皮鞋踩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哒、哒”声,径直朝何家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草药味,就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病人身上特有的酸腐气,钻进了鼻子里。
屋门虚掩着,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让人牙酸的呻吟,被他轻轻推开。
屋里的景象,让赵卫国这双见惯了各种血腥场面的眼睛,也微微一滞。
光线昏暗的屋里,一个男人正瘫坐在炕边。
他身上那件满是褶子的旧秋衣,领口被自己抓得稀烂,头发乱得像个鸟窝,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珠子里爬满了血丝。
他手里攥着一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湿毛巾,正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炕上躺着那个人的手心。
那张脸,赵卫国在档案照片上见过。何雨柱。
只是此刻的他,跟照片上那个咧着嘴傻笑的厨子,像是隔了一辈子。
他像一根在臭水沟里泡了三天三夜的烂木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被绝望浸透了的、腐朽的气息。
“何雨柱?”赵卫国沉声开口,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屋里,却像块石头砸在水里。
那男人像是没听见,依旧麻木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何雨柱!”小刘上前一步,加重了语气。
何雨柱的身体,这才像被针扎了一下,迟钝地抖了抖。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睛,茫然地看着门口的两个不速之客。
“你们……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一把砂纸,在喉咙里来回地磨。
“公安局的。”赵卫国走进屋,目光直接越过何雨柱,落在了炕上。
炕上,躺着一个少女。
她的脸烧得通红,是一种极不正常的潮红,像傍晚烧透了的炭火。
嘴唇干裂起皮,泛着一层吓人的青紫色。
她双眼紧闭,胸口只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起伏,整个人,就像一块即将燃尽的炭,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热气。
这就是何雨水?
赵卫国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这病得……也太重了。
看着不像装的。
“王秀兰,你认识吗?”赵卫国开门见山,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何雨柱的眼神,依旧是茫然的,像一潭搅不动的死水。
“王……谁?”
“王媒婆。”
这个称呼,似乎终于触动了他某根已经麻木的神经。
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神采,但那神采,是混合着滔天恨意和无边痛苦的火苗。
“她……”他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事情,“她又来干什么?她害我妹妹还不够吗?我妹妹……我妹妹都快被她逼死了!”
他说着,情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滚了下来,顺着那张蜡黄的脸往下淌,他却浑然不觉,像个被抢了心爱玩具后,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
“她死了。”赵卫国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像往冰面上砸钉子。
何雨柱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愣住了,那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界上最荒诞不经的笑话。
“死……死了?”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怎么……怎么死的?”
“被人杀了。就在昨天夜里。”赵卫国的声音,冰冷而锐利,像手术刀的刀尖,“前天下午,你跟她在院里吵了一架。昨天晚上,你在哪儿?”
这个问题,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扎了何雨柱一下。
他猛地回头,指着炕上那个气息奄奄的人,声音凄厉得变了调。
“我能去哪儿?!我哪儿也没去!我就守着我妹妹!我一步都没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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