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斌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老鬼,给自己准备了后路?
“备了…也没用…”
瘸腿李嗬嗬怪笑,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怨毒,“水眼挪了…沉渊开了…那口棺材…就…就成了…镇着…老河道…一个…‘眼’的…桩子…”
他枯槁的手指点了点陈斌的后背,“你背上…那截…馋嘴的‘锈’…还有…这城里…所有…被勾了魂的…‘空壳子’…它们…想啃的…就是…那棺材板子…底下…压着的…东西!
”
“棺材底下压着什么?”
我追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瘸腿李浑浊的眼珠转向那片死寂的琉璃巨坑,又缓缓移开,望向铅灰色的、仿佛永远化不开的厚重云层,声音飘忽得像呓语:“压着…周魁元…当年…没吃完的…‘本钱’…也压着…沉渊…在这片地界…剩下的…最后…一道‘门闩’…”
他猛地低下头,枯槁的脸上肌肉抽搐,眼中那点飘忽瞬间被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取代。
“找那棺材…找到底下压着的东西…或许…能把这破城…最后一点…人味儿…多留几天…”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冷,像淬了冰的刀子,“也或许…就是…给那东西…送顿…加餐!
”
瘸腿李说完,不再看我们,拄着拐,拖着沉重的木腿,转身就朝着城西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走去,身影很快融入废墟的阴影里,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在寒风中飘荡:
“走不走…随你们…天擦黑前…不到渡口…就等着…给这满城的‘空壳子’…当…点心吧…”
寒风卷着瘸腿李最后那句“点心”
,刀子似的刮过耳朵眼儿。
陈斌盯着那老头消失的巷口,后背那片怨印的裂口底下,那点暗绿的幽光又不安分地开始隐隐蠕动,麻痒带着针刺般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操!
这老棺材瓤子,说话跟放屁似的,云山雾罩!
”
陈斌烦躁地原地跺脚,溅起一片泥浆,“又是棺材又是门闩!
合着咱仨还得去给周扒皮当盗墓贼?老张,你信他?”
我没立刻吭声。
劣质烧刀子那股蛮横的热劲儿在肚子里左冲右突,暂时压住了骨头缝里渗的寒气,可瘸腿李话里那股子“加餐”
的味儿,比寒风还冷。
右胳膊里那股沉甸甸的污浊感,在听到“棺材底下压着的东西”
时,像条冬眠的毒蛇被惊醒了尾巴尖儿,极其微弱地抽动了一下。
这不是巧合。
“信不信,由不得咱了。
”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条死灰色的残臂,又抬眼扫过这片死城。
窝棚区那边,刚才被瘸腿李一拐杖敲碎脖子的活尸还瘫在那儿,像个不祥的注脚。
更远处,琉璃巨坑边缘,那个抱着破布娃娃的老太太,姿势僵得像个石头刻的,浑浊的眼珠子却不知何时,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钉在我们这个方向!
空洞的眼窝深处,两点针尖大的、非人的暗绿幽光,在昏沉沉的天色下,幽幽亮了起来。
一股冰冷的、带着淤泥腥气的恶意,隔着老远就糊了上来。
“斌哥背上那东西,”
林薇薇裹紧破毯子,牙齿还在打颤,声音却带着一种被冻透了的清醒,“在…在‘叫’…感觉…好多…‘饿’疯了的…东西…被…被吵醒了…正…往这边…爬…”
她猛地闭上眼,身体筛糠似的抖,“快…快走!
天黑透之前…不到那渡口…咱仨…真…真成点心了!
”
“妈的!
走!
”
陈斌被那老太太直勾勾的绿眼珠盯得浑身发毛,背上那玩意儿又蠢蠢欲动,再不敢耽搁。
他一把背起虚弱的林薇薇,也顾不上后背撕裂般的疼了,“老张,指路!
”
我最后瞥了一眼那片吞噬一切的琉璃深坑,抓起那半截扭曲的钢筋当拐杖,朝着城西白水河的方向,一头扎进废墟纵横的阴影里。
路早就没了。
只能踩着瓦砾堆,翻过倒塌的墙壁,在钢筋狰狞支棱的废墟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拱。
空气里那股子焦糊味和淤泥腥气越来越浓,还掺进一股刺鼻的铁锈味和化工废料的酸臭,越靠近老工业区,味儿越冲鼻子。
白水河下游,是当年污染的重灾区。
“操…这味儿…比百棺滩那烂泥还冲…”
陈斌背着林薇薇,呼哧带喘地骂,每一步都踩得脚下松动的碎石哗啦作响。
他背上那片怨印的裂口处,暗绿的幽光随着他的喘息一明一灭,像只诡异的眼睛。
“感觉…水…近了…”
林薇薇趴在陈斌背上,声音虚弱,灵觉却像张开的网,“河…在哭…好多…生锈的…刀片…在…在刮它的…骨头…”
生锈的刀片刮骨头?我心头一凛,是河床底下那些沉船和工业垃圾?还是…瘸腿李说的那口棺材在作祟?
天色越来越暗,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下来,废墟的阴影变得浓重粘稠,仿佛随时会渗出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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