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才的回信来得比预想的要快,厚厚的信封里除了信纸,还夹着几张裁剪下来的、皱巴巴的报纸片段,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些关于“搞活经济”、“允许个体劳动”的简短报道,字里行间透出的风向已然清晰。
信的内容更是让李卫国心跳加速。钱有才在信里证实,市里确实已经在酝酿相关细则,预计最快夏秋之交,就会在几个选定的公社进行个体经营登记的试点!他叮嘱李卫国早做准备,并暗示,如果想在第一批拿到名额,“上面”的活动和“材料”的准备至关重要。
“东风来了!”李卫国攥着信纸,在寂静的屋里来回踱步,兴奋难以自抑。这不仅仅是做生意的许可,更是一种身份的认可,一道将他从灰色地带拉向阳光下的桥梁!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机会稍纵即逝,必须抓住。首要问题,就是“上面”的活动。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村长王福根。
这一次,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钱有才的信和那些报纸片段带到了王福根面前。
“福根叔,您看。”李卫国将东西推过去,目光灼灼,“机会来了!咱们收购点,有机会转正了!”
王福根戴上老花镜,仔细看完,半晌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眉头微蹙。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这步子迈得太大,他心里没底。
“卫国,这……这可是头一遭啊。”王福根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枪打出头鸟,第一个吃螃蟹的,未必是好事。万一政策再有反复……”
“福根叔,风向变了,您看这报纸上说的。”李卫国指着那些红圈,“咱们这不是为自己谋利,是为了整合咱村的资源,给社员找条稳定的增收路子,名正言顺!只要咱们手续合规,账目清楚,带动了集体,上面没理由不支持。就算有反复,咱们也是响应号召的试点,错不了!”
他语气铿锵,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心。接着,他抛出了深思熟虑后的方案:“只要队里支持,以集体的名义去申请这个试点名额,收购点算作队里的集体资产,我负责经营,每年除了固定的管理费,利润的大头归集体分配!这样,风险共担,利益共享!”
这番话,彻底打动了王福根。将个人行为转化为集体事业,风险骤降,政绩凸显,还能实实在在给村里带来收益,这是三赢的局面!他脸上的犹豫渐渐被决断取代。
“好!卫国,就按你说的办!”王福根一拍桌子,“队里全力支持你!需要什么证明,盖什么章,我去跑!”
有了王福根和大队的明确支持,李卫国心中大定。接下来的日子,他几乎跑断了腿。按照钱有才信中暗示和打听到的模糊要求,他开始准备各种材料:经营场所证明(王福根亲自盖章)、本人成分证明(贫农,根正苗红)、经营项目说明(详细列举皮货、山珍、药材收购及初步加工)、甚至还有一份他口述、请村里老先生代笔的“发展集体经济、增加社员收入”的申请书,字字恳切,句句在理。
他还做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将收购点成立以来的账目,重新整理誊抄,每一笔收入、支出、利润,以及与“狩猎采药队”成员的结算、上缴队里的款项、补贴困难户的明细,都列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这本账册,将成为他合法经营、贡献集体的最有力证据。
与此同时,他通过钱有才的关系,小心翼翼地将一些“心意”和那份言辞恳切的申请书,递到了公社相关负责人的案头。他没有直接要求什么,只是表达了响应政策、希望得到指导的意愿。
等待的日子显得格外漫长。收购点的生意依旧红火,“狩猎采药队”运转良好,带来的货源品质稳定。李卫国表面上沉稳如常,指挥若定,只有深夜独自面对那张“蓝图”时,眼底才会泄露出丝丝焦灼。
期间,他收到了苏晚晴的第二封来信。信依旧不长,语气却比第一封松快了些。她找到了一份临时性的文书工作,虽然辛苦,但总算在省城暂时立住了脚。信里提到了城市的喧嚣与孤独,也提到了对母亲病情的担忧,但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她没有再提路费的事,也没有回应他之前的暗示,只是在结尾写道:“知你一切安好,忙于正事,望诸事顺遂。”
这封信,像一缕清风,拂去了他心头的些许浮躁,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要走通眼前这条路的决心。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诸事顺遂”,他想要的是一个足以匹配她那份骄傲和未来的实力。
就在夏末一个闷热的午后,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卷着尘土,停在了李家沟的村口。车上下来两位穿着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径直找到了大队部。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村——公社和县里工商部门的人来了!是来考察个体经营试点情况的!
整个村子都轰动了。村民们聚在远处,交头接耳,目光都聚焦在那间小小的收购点和大队部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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