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姐姐李秀兰家回来,天色已经擦黑。院子里飘荡着淡淡的腌肉香气,那是昨天剩下的野猪肉正在用粗盐仔细腌制,准备做成能长久保存的腊肉。母亲王桂芬和大嫂张彩霞还在灶房门口就着最后一点天光忙活,父亲李厚朴和大哥李建国坐在门槛上,就着一碟咸菜疙瘩喝稀粥,脸上的神情是许久未见的松弛。
李卫国走进院子,目光扫过屋檐下挂着的几条腌肉,心里盘算了一下。他走进屋,从今天卖野味换来的钱里数出一些,又把剩下的钱和票仔细包好,交给母亲王桂芬:“娘,这钱您收着,家里该买啥买啥。”
王桂芬接过那沉甸甸的小布包,手都有些颤,连声应着,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仿佛揣着全家的命根子。
李卫国又走到墙角,看着那个被单独放在破筐里的野猪头。猪头已经被初步处理过,毛发褪尽,露出青白色的皮肉,獠牙显得格外狰狞。他弯腰将猪头拎起来,沉甸甸的。
“爹,哥,我出去一趟。”李卫国说道。
李厚朴抬起头,看了看他手里的猪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没多问,只是“嗯”了一声,又低头喝了一口粥。李建国则站起身:“卫国,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哥,你在家歇着吧,我去去就回。”李卫国笑了笑,拎着猪头走出了院子。
他要去的是村长王福根家。在这个年代的农村,打下大型猎物,将猪头或者最好的一部分送给村里有威望的长辈或者干部,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礼节,代表着尊敬,也蕴含着希望以后能得到照应的意思。李卫国前世身为干部,深谙此道。如今他虽然只是个普通社员,但要想在这个村里更好地立足,甚至将来有所作为,和村长搞好关系是必要的。
王福根家住在村东头,是少数几家盖着半砖半土坯房子的。李卫国走到院门口,敲了敲那扇略显气派的木门。
“谁啊?”里面传来王福根浑厚的声音。
“福根叔,是我,卫国。”李卫国应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王福根披着件旧外套站在门口,看到李卫国,尤其是看到他手里拎着的那个硕大的野猪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笑容:“是卫国啊,快进来快进来!哟,这是……”
“福根叔,昨天运气好,打了头野猪。按咱们老规矩,这猪头给您送来,尝尝鲜,也感谢您平日里对咱们家的关照。”李卫国说着,将猪头递了过去。
王福根接过猪头,入手一沉,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打量着李卫国,眼神里带着赞许和探究:“好小子!真有你的!那么大一头野猪,村里可都传遍了!都说你小子转了性子,成了咱李家沟的头号猎手了!好,好啊!这猪头叔就收下了,你有这份心,难得!”
他将李卫国让进屋里,倒了碗热水,又闲谈了几句,问了问打猎的经过,言语间对李卫国明显亲近了不少。李卫国不卑不亢,简单说了几句,只强调是运气和蛮力,绝口不提任何技巧性的东西。
从王福根家出来,夜色已经浓了。李卫国走在安静的村道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些尚未熄灯的村民家里,投来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有羡慕,有好奇,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他知道,这个猪头送出去,他在村里的地位,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回到家里,李建国还没睡,正在就着煤油灯擦拭那把猎枪,动作有些笨拙,但很认真。看到李卫国回来,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兴奋和期待:“卫国,明天还进山不?”
李卫国看着哥哥跃跃欲试的样子,点了点头:“进。不过明天往老林子深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别的。听说里面有獐子,那东西更值钱。”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哥,枪我明天带着,以防万一。家里这些腌肉和剩下的钱,就是你跟爹娘的底气。”
李建国重重点头,黝黑的脸上满是信任:“你放心去,家里有我!”
这一夜,李卫国睡得很沉。他梦见了一片更幽深茂密的原始森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各种野兽的踪迹若隐若现。他知道,明天的征途将更加艰险,但收获,也可能远超他的想象。肩膀上的责任和心底的期盼,如同无声的号角,催促着他不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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