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睛红了,却还是用力点头,策马朝着咸阳的方向疾驰而去。陈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沙丘尽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扶着旁边的沙棘丛才站稳,嘴角溢出一丝黑血——牵机毒已经开始攻心,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王贲带着一队骑兵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陈墨靠在沙棘丛旁,脸色苍白如纸,手里攥着吕政留下的短剑,远处的木桩上,铁链还在风中摇晃。“陈大人,你没事吧?吕政呢?”王贲翻身下马,扶住摇摇欲坠的陈墨。
“他死了。”陈墨的声音虚弱,却依旧清晰,“逆震符已经激活,项伯送去咸阳了。还有,六国贵族名册被烧了,但吕政说,名册里记着的贵族,大多藏在齐地的胶东郡——就是之前田假逃去的方向,你派人去查,务必把他们控制住,别再让他们掀起战乱。”
王贲刚要应声,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斥候浑身是血,从咸阳方向疾驰而来,脸色惨白如纸:“大人!不好了!咸阳城的子雷虽然没炸,但学宫的典籍库发现了一封密信——是吕不韦写给‘沙丘之主’的,说‘待子雷之危解,便引匈奴南下,借长城防线之虚,直取咸阳’!还有,蒙毅将军在粮仓的粮囤里,发现了一枚‘子母雷’的母雷,上面刻着‘沙丘之主亲制’的印记!”
“沙丘之主?”陈墨的心脏骤然缩紧。他以为吕政就是吕氏最后的后手,却没想到,还有一个隐藏更深的“沙丘之主”!这个神秘人不仅能制作子母雷,还能联络匈奴,显然在吕氏残党里地位极高,甚至可能……是吕不韦当年最信任的亲信。
王贲的脸色也变了:“我立刻派骑兵去长城防线,通知蒙恬将军加强戒备!再派人去胶东郡,追查田假和六国贵族的下落!”
陈墨却摇了摇头,扶着沙棘丛站起来,目光望向长城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晨阳即将升起,却仿佛能看到草原上的匈奴骑兵,正朝着长城防线缓缓移动。他攥紧手里的短剑,后背的疼痛越来越烈,视线渐渐模糊,却依旧坚定地说:“不用派骑兵了。我去长城。”
“你去?”王贲愣住了,“你的毒……”
“牵机毒撑不了多久,但若能阻止匈奴南下,能保住长城防线,能让咸阳的百姓安稳,死在长城上,值了。”陈墨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你留在沙丘,处理吕政的后事,追查‘沙丘之主’的线索。告诉嬴政,‘书同文’的事,让鲁先生和学士们接着推进,秦篆范本的副本还在,文脉就不会断。”
他翻身上马,缰绳握在受伤的手里,却依旧稳稳地朝着长城的方向疾驰。沙丘的风裹着沙砾,打在他的麻布袍上,像无数双无形的手,却没能留住他的脚步。王贲站在沙丘上,看着陈墨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里,突然发现,这位总是温和的先生,背影竟比长城的夯土墙还要坚定——那是从长平之战后就没熄灭过的“止杀”之心,是为天下百姓、为大秦文脉,甘愿燃尽自己的决心。
而此时的咸阳城,鲁先生正带着学士们,将最后一卷《仓颉篇》副本搬进宫城密室。学宫典籍库的西角塌了半边,烧焦的竹简散落在地上,却依旧能看到上面清晰的秦篆“平”字。蒙毅站在宫城的青铜鼎下,将激活的逆震符贴在鼎壁上,符纸的红光与鼎上的纹路重合,咸阳城的地脉震动渐渐平息,悬在头顶的子雷危机,终于暂时解除。
可没人知道,在沙丘的深处,一道黑影正站在吕政的尸体旁,捡起地上的铁链,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黑影穿着黑色的长袍,袍角绣着“吕”字,手里握着一枚刻着“沙丘之主”的令牌,令牌上的纹路,竟与陈墨手里的总闸令牌一模一样。黑影抬头望向长城的方向,低声呢喃:“陈墨,吕不韦没看错你,却也低估了你。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长城的匈奴,齐地的旧部,还有咸阳城里藏着的‘后手’,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下局’。”
晨阳终于升起,金色的光洒在沙丘上,也洒在长城的夯土墙上。陈墨骑着马,渐渐靠近长城防线,远处传来蒙恬大军的号角声,却隐约夹杂着草原上匈奴骑兵的马蹄声——一场新的危机,已经在长城脚下,悄然拉开了序幕。而他怀里的总闸令牌,与“沙丘之主”手里的令牌,仿佛隔着千里风沙,遥遥对峙,预示着这场跨越生死的“天下局”,才刚刚走到最关键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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