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伯,帮我更衣。”陈墨掀开薄被,后背的伤口牵扯着,疼得他眼前发黑,却依旧坚持着,“我必须去沙丘。粮道一旦引爆,长城防线就完了,蒙恬将军的十万大军会饿死在草原上,匈奴南下,六国旧部作乱,到时候,‘书同文’的大业,咸阳城的百姓,都保不住。”
“可你的毒……”项伯的眼睛红了,却还是转身去拿放在木榻上的素色麻布袍——那是陈墨平日里穿的,领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却洗得干干净净,“太医说,你要是再动气,再颠簸,毒会提前攻心,撑不过三日。”
“撑得过。”陈墨的声音坚定,“我这条命,是为‘止杀’留的,现在,该用在该用的地方。”他扶着项伯的胳膊,一步一步挪到铜镜前,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嘴唇泛着淡淡的乌青,唯有眼神依旧亮着——那是从长平之战后就没熄灭过的光,是为天下太平、为百姓安稳的光。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鲁先生拄着木杖,手里攥着一卷竹简,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比陈墨还要白:“陈大人!不好了!典籍库……典籍库的《秦记》残卷被偷了!那卷残卷里,记着你当年写的‘粮道测绘图’,是你早年跟着蒙恬将军去长城时画的,上面标着沙丘粮道的暗格位置!”
陈墨的心脏骤然沉到谷底。《秦记》残卷是他当年随手画的草稿,因为涉及军粮机密,一直藏在学宫典籍库的最深处,除了鲁先生,没人知道它的存在——显然,学宫里还藏着吕氏的残党,而且是深得鲁先生信任的人。
“是谁……发现残卷不见的?”陈墨的声音冷了些,指尖捏紧了铜镜的边缘,铜锈蹭在掌心,留下绿色的痕迹。
“是……是淳于越的弟子,韩元。”鲁先生的声音带着愧疚,“老朽昨日让他整理典籍库,没想到……他是吕氏的人,现在已经跑了,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南沙道见’。”
“南沙道……”陈墨的眼神凝住。吕政藏在南沙道,韩元拿着标有暗格位置的残卷去投奔他,这意味着,吕氏残党不仅能拿到粮道令牌,还能精准找到暗格里的轰天雷,随时可以引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项伯,立刻备马。”陈墨转身走向殿门,步伐虽然不稳,却没有丝毫犹豫,“我们现在就去沙丘,赶在韩元和吕政汇合前,找到南沙道的暗格,毁掉轰天雷。”
项伯咬了咬牙,转身去牵马——他知道,劝不动陈墨,也拦不住他,只能跟着他一起去,用自己的命,护着这位从楚地就跟着的先生。鲁先生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令牌,递到陈墨手里:“这是学宫典籍库的‘守藏令’,当年吕不韦修学宫时,给老朽的,说拿着这令牌,能打开沙丘粮道的‘总闸’——老朽也是昨日才想起来,这令牌的纹路,和你手里的‘沙丘’铁牌一模一样。”
陈墨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上面的纹路,果然和铁牌的“吕”字纹能拼合在一起——这是吕不韦留下的“后手”,却没想到,最终会落在鲁先生手里,成了破解沙局的关键。他对着鲁先生深深一揖:“先生大恩,陈墨铭记在心。学宫的事,就拜托你了。”
“放心去吧。”鲁先生挥了挥手,眼眶通红,“‘书同文’的布告,老朽会接着贴,流民棚里的孩子,老朽会接着教,等你们回来,就能看到满咸阳的人,都在写同一个‘平’字。”
咸阳宫的宫道上,晨阳已经升起,金色的光落在青石板上,映出陈墨和项伯的身影。侍卫们看到他们,纷纷让开道路,眼神里带着敬佩——这位为了大秦文脉、为了天下太平的先生,即使浑身是伤,也依旧朝着最危险的地方走去。
出了咸阳城,驰道上的风带着草原的凉意,吹在陈墨的脸上,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项伯牵着两匹快马,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他,生怕他从马背上摔下来。陈墨靠在马背上,手里攥着青铜令牌和沙丘铁牌,两牌拼合的地方,隐约能看到“总闸”二字——这意味着,只要找到总闸,就能关闭整个粮道的机关,阻止轰天雷引爆,比一个个找暗格,要快得多。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王贲派来的斥候,浑身是血,从沙丘方向疾驰而来:“陈大人!项公子!不好了!李斯大人在南沙道外被吕政的人伏击,被困在粮道的‘迷沙阵’里,王贲将军带着人去救,也被困住了!还有,韩元已经和吕政汇合,他们拿着《秦记》残卷,正在找南沙道的暗格,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引爆轰天雷了!”
陈墨的心脏骤然缩紧,后背的伤口再次抽痛,他几乎要从马背上摔下来,却死死攥着手里的令牌:“迷沙阵……怎么走?”他记得《秦记》残卷里写过,沙丘的迷沙阵是赵地旧人修的,按“八卦”方位排布,生门在“乾”位,对应着正午的太阳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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