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沉默地听着。他对联盟本就归属感不强,此刻更觉得那种官僚体系内的倾轧令人厌倦。他更关心的是实际的影响。
“这对我们,对‘守璧人’的职责,有影响吗?”
“暂时没有直接冲突。”阿 Moon 摇摇头,“联盟现在的主要精力在内部整合,而且他们似乎对彻底平息‘深渊之眼’的我们,或者说对林野你,有所顾忌。毕竟,能解决他们束手无策的危机,这份力量他们无法忽视,也不敢轻易招惹。”
“但他们肯定在密切关注我们。”苏晓补充道,“任何大规模的异能使用,或者我们与星辉网络的互动,都可能在他们监控之下。”
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他们拥有了让联盟忌惮的力量,但也因此成为了更显眼的目标。
晚饭后,林野独自一人来到基地外围的模拟生态园。这里种植着一些发光苔藓和耐阴植物,模拟着夜间的宁静。他需要一点空间来消化最近获得的海量信息,以及理清未来的方向。
脚步声轻轻响起,苏晓走了过来,递给他一个削好的水果。
“还在想联盟的事?”她问。
“不全是。”林野接过水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液在口中蔓延,“只是在想,我们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做。守着星辉网络,监控‘记忆之渊’,这目标太宏大了。但具体到每一天,我们该如何行动?去寻找更多旧世界的遗迹?追查李曼和那个面具人的下落?还是……介入联盟的内部斗争?”
苏晓在他身边的石凳上坐下,看着那些幽幽发光的苔藓:“老顾说过,‘守璧人’的职责是守护平衡,而非主导世界。我觉得,我们不应该主动介入联盟的内部事务,除非他们威胁到平衡本身。至于李曼和面具人,需要留意,但不必耗费所有精力去追查。他们若敢再现身,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她顿了顿,看向林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其实是消化我们已有的收获。你需要完全掌握‘织梦者’的力量,小雅需要引导和控制她体内可能潜藏的知识,我们需要将基地建设得更稳固,建立起更可靠的情报网络。根基不稳,贸然出击,只会重蹈覆辙。”
林野点了点头,苏晓的理性分析总能让他纷乱的思绪清晰起来。“你说得对。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他顿了顿,语气轻松了些,“说起来,你的‘情绪捕捉’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发现?比如赵磊是不是又偷偷加练到肌肉拉伤,或者阿 Moon 有没有在偷偷设计什么新的恶作剧程序?”
苏晓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罕见的、带着点调侃的笑意:“赵磊的肌肉酸痛我倒是‘看’不出来,但他今天回来时,心里嘀咕着街角那家甜品店的泡芙卖完了,怨念很深。至于阿 Moon……她正在设计一个基于星辉网络能量波动的新型警报系统,成功率大概有百分之六十七点四,她正在为如何提升到百分之七十而纠结。”
林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种日常的、带着烟火气的小细节,让他真切地感受到战争结束后的平静与可贵。他也敏锐地捕捉到,苏晓最近似乎比以前柔和了一些,不再是那个永远绷紧神经、严格执行任务的联盟法医了。
“看来,留在‘流浪者’这边,确实让你放松了不少。”
苏晓微微一愣,随即坦然道:“或许吧。不用时刻想着报告、规则和潜在的政治影响,只需要对自己和伙伴负责。这种感觉……不坏。”
两人相视一笑,无声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就在这时,林野随身携带的那把黄铜钥匙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散发出一丝微弱的热量。同时,他感觉到星辉网络中,一个位于遥远南美洲雨林深处的、原本极其黯淡的光点,突兀地闪烁了一下,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规律性,仿佛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被外界的变化所触动,轻轻翻了个身。
林野神色一凝,抬头望向虚空,目光似乎穿透了基地的穹顶,投向那未知的远方。
“怎么了?”苏晓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
林野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钥匙,它的温度正在慢慢恢复正常。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但眼神却变得深邃,“只是觉得,老顾说得对,世界的真相,我们可能只掀开了一角。”
“而探索,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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