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娅站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长弓早已悄悄拉满,箭囊里的银羽箭泛着冷光,箭尖对准了马库斯的方向。
她的指腹抵在箭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耳朵尖动得比平时快一倍.那是常年在森林里狩猎练出的本能,马库斯黑袍下摆被风吹起的细微弧度,甚至他指尖魔力流转的节奏,都没逃过她的注意。
只要马库斯有半分异动,这箭就能立刻离弦,直取要害。
橡木则将法杖拄在地上,杖头的橡木叶纹章亮起淡绿色的光,那光芒顺着杖身往下淌,钻进脚下的土壤里。
很快,细小的藤蔓顶着土粒冒头,嫩绿色的芽尖还带着潮气,可刚伸到脚踝高,就被马库斯周身散逸的黑色魔力压得弯了腰。接着“啵”地一声轻响,藤蔓又缩回土里,连带着周围的土粒都跟着颤了颤。那点下意识催动的防御术,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像个笑话。
“你说……你占了我父亲的身体,那我母亲呢?”林恩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要费尽全力才能从喉咙里挤出来。他不敢问,却又不得不问——这个问题像根刺,在他心里扎了五年,从十岁那年冬天就开始疼。
五年前,母亲艾拉“盗窃魔力结晶”的消息传来时,外面是漫天风雪,风裹着雪粒砸在木屋的窗户上,发出“砰砰”的响。
他听见灰石镇的村民议论,说灵植家族被皇室卫兵围剿,连庄园里的魔力植物都被烧了。
那三天,他把自己缩在床角,连哭都不敢出声,怕一哭就会证实那些话是真的。
此刻,真相的碎片就悬在马库斯的嘴边,林恩却觉得每一秒等待都像在冰水里浸泡,从头发丝凉到脚底板。
马库斯听到“母亲”两个字,终于抬眼正眼看林恩,嘴角勾起的嘲讽弧度又深了几分。
他收回放在金属球上的手,那团淡蓝光晕便随着他的动作飘到半空,在他掌心下旋转着,映得他眼底的阴鸷愈发清晰。“艾拉?哦,你那个灵植家族的母亲。”他的目光像鹰隼盯着兔子,连林恩呼吸时肩膀的起伏都看得清清楚楚,顿了足有三秒,才慢悠悠地开口,“她啊,死得早。”
“死得早?”林恩的声音陡然拔高,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冲到了头顶,让他眼前发晕,可下一秒又沉到了脚底的冰窖里,冻得他四肢发麻。
那天,母亲穿着绣着藤蔓花纹的淡绿长裙,裙摆上沾了点雪粒,融化后留下淡淡的水渍。她把他的斗篷领子拢了又拢,指尖带着灵植特有的清香气,特意把领口的绒毛往他下巴处压了压,挡住灌进来的风雪。
“林恩要乖,”母亲当时笑着,眼睛里像盛着月光花的光,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飘起来,“等母亲处理完家族的事,就来接你回家。到时候咱们庄园的月光花该开了,晚上会跟着风晃,像小灯笼似的。”
可他再也没等到那一天。后来他看到皇室公告,用黑色的墨写在白色的羊皮纸上:“灵植家族主母艾拉,盗窃皇室魔力结晶,意图不轨,全族论处。”那行字像针,扎得他眼睛生疼。
“不然呢?”马库斯嗤笑一声,语气轻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她太聪明了,也太碍事了。”
他踱步走到大厅中央的石台上,指尖的魔力光晕突然炸开,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那些光点在空中聚合成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像被拉长的影子,映出了五年前的灵植家族庄园。
画面里,月光洒在庄园的藤蔓架上,那些能随魔力流转变色的常春藤,正泛着淡紫色的光,连石板路上的苔藓都缀着细碎的光点。
艾拉站在实验室的窗边,白瓷般的手指捏着一张画满符文的图纸,指尖的魔力顺着符文游走,在纸页上留下淡淡的绿光。图纸旁的水晶碟里,放着一枚半透明的晶体,棱面上还沾着一点灵植汁液,那正是马库斯口中“魔力稳定装置”的核心部件。
“凯伦那家伙,把魔力稳定装置的初步设计图藏在了艾拉那里。”马库斯的声音带着恶意的嘲弄,像淬了毒的刀子,“还傻兮兮地告诉她,这东西能平衡大陆的魔力,让凡躯级的人也能安稳生活,不用再受魔力波动的苦。”
他顿了顿,看着画面里艾拉认真修改图纸的模样,笑得更残忍了,“艾拉也是个蠢货,居然真的信了。她还帮着凯伦完善植物催生源的适配方案,你以为你身上的枯荣感应,为什么能催动金属藤蔓?那是你母亲用灵植家族的秘术改的,耗了她三个月的心血,她想让这力量保护你,结果呢?”
画面陡然切换,庄园外传来铠甲碰撞的“铿锵”声,火光冲天。皇室卫兵举着燃烧的火把,撞开了庄园的大门,火把的光把夜空染成了橙红色。
艾拉抱着图纸,脚步匆匆地往密道跑,她的裙摆被门槛勾了一下,差点摔倒,可手里的图纸却攥得更紧了。
可刚跑到密道口,就被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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