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下意识放轻了呼吸,连胸口的起伏都变得微弱,仿佛怕惊扰了这座沉睡建筑里的什么。
艾莉娅往后退了半步,翠绿的眼眸像鹰隼般警惕地扫过门后黑漆漆的通道,精灵耳尖上缀着的枯叶饰品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连耳尖的绒毛都在微微颤动。
“里面有魔力波动。”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很淡,但比冰原上的异常魔力纯净太多,像是……从未被污染过的泉水。”
话音未落,她已经抬手按住了腰间的短弓,箭囊里的木箭早已上弦,箭尖泛着淡淡的草木光泽,那是她出发前用艾瑞丁森林的树脂浸泡过的,既能穿透冻土,也能应对低阶魔物。
手指搭在箭尾的瞬间,她甚至能感觉到木箭里流转的微弱自然魔力,这让她稍稍安心。
橡木则蹲下身,粗糙的手掌抚过门前结冰的金属地面。他掌心的纹路里还沾着橡木圣坛的泥土,指尖掠过几道深褐色的锈迹时,锈迹下竟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绿意,那是自然魔力与金属交融的痕迹。
这位杂草德鲁伊皱着眉,喉间发出低沉的咕哝,声音像老树根摩擦地面:“这金属里掺了自然魔力,是用古树芯和陨铁熔铸的手艺。”
他站起身时,顺手扯了扯林恩的披风,披风边缘还沾着冰原的雪粒,一碰就化了。“里面温度比外面还低,把领口裹紧,寒气要是渗进内脏,就算有暖阳草也难缓过来。”
他说着,指了指林恩披风领口松垮的结,眼神里带着长辈式的关切。
林恩点点头,抬手将披风领口又系了两道。羊毛披风的暖意裹住脖颈,稍稍驱散了些寒意。
他抬头望向通道深处,那里隐约有淡蓝色的光芒在闪烁,不像冰原上的极光那样飘忽,反而像寒夜里凝固的星子,又像是某种晶体在持续散发微光,隔着黑暗都能感觉到那光芒里的温和。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艾莉娅率先迈步,脚步轻得像猫,每走一步都会先侧耳听一下通道里的动静;橡木殿后,走的时候会用脚尖轻轻踢一下地面的金属板,确认没有松动;林恩夹在中间,手始终攥着母亲的吊坠,指尖能感觉到吊坠渐渐变温,像是在呼应通道里的魔力。
通道比想象中宽敞,足够两人并肩行走,甚至能容下橡木那高大的身躯。两侧的墙壁是暗灰色的金属板,表面不算平整,能摸到细小的凹凸纹路,而那些纹路里正流淌着淡蓝色的光芒。
不是杂乱的流动,反而像有生命般,遇到纹路分叉时会微微停顿,再分成两股细流,顺着分支蔓延,最后又在某处汇合,活像灵植园里那些顺着土壤缝隙生长的根须。
林恩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墙壁,就传来一阵微弱的暖意。不是冰原那种刺骨后的余温,而是类似春日里晒过太阳的石块,暖意顺着指尖缓缓蔓延到手腕,像小溪淌过掌心,连带着心里的紧张都消散了些。
“这是‘魔力导纹’。”艾莉娅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惊叹,眼睛里映着墙壁上的蓝光,“精灵族的古籍里有记载,机械遗族最擅长让金属储存魔力,这些纹路就是用来引导魔力的。你看”
她伸手指了指墙壁上一道分叉的纹路,“这些纹路的走向,和我小时候见过的古树叶脉几乎一模一样,连分叉的角度都差不了多少。”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古籍里还夹着一片干枯的叶脉标本,我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才知道,原来机械遗族是在模仿自然。”
林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些淡蓝色的纹路蜿蜒交错,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分叉处还带着细小的分支,有些分支甚至细得像头发丝,和他用枯荣感应看到的植物根系几乎毫无差别。
他心中一动,悄悄催动起体内的枯荣魔力此刻却成了打开新世界的钥匙。下一秒,眼前的景象骤然变了!
原本暗灰色的金属墙壁在感应中变得透明,像蒙上了一层薄冰。
他能清晰地“看到”墙壁内部的结构:细小的魔力导管像毛细血管一样密密麻麻分布,淡蓝色的魔力在导管里缓慢流动,流动的速度和他见过的灵植吸水速度差不多;
而在墙壁深处,还藏着几颗米粒大小的透明晶体,正是这些晶体在持续散发魔力,晶体周围的导管特别密集,像围绕着水源生长的根须。
更让他惊讶的是,通道顶部的金属板上,竟然附着着一层极薄的苔藓。
不是冰原上那种枯萎的灰褐色苔藓,而是鲜绿的、带着湿润光泽的苔藓,它们的根系顺着魔力导纹生长,根尖甚至伸进了导管的缝隙里,像是在汲取魔力作为养分,每汲取一次,苔藓的颜色就会更鲜亮一分。
“这里有活的植物。”林恩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诧异,连呼吸都快了些,“在金属墙壁里,靠着魔力导纹生长。”他伸手想再碰一下墙壁,却被橡木轻轻拉住了。
橡木凑过来,顺着林恩的目光看去,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些:“是‘共生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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