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太阳渐渐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林恩看到前方的路边围了一群人,隐约能听到争吵声,还有人的哭声。
他心里好奇,又有些警惕,慢慢走过去,躲在一棵老槐树下往里面看。
只见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正围着一个老农,老农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了,头发和胡子都白了一半,穿着一件破烂的灰色短衫,露在外面的胳膊瘦得只剩骨头。
他手里牵着一头瘦骨嶙峋的牛,牛的毛很乱,沾着泥土,肋骨一根一根地凸出来,看起来很久没吃饱了。
老农的脸色涨得通红,嘴唇都在发抖,嘴里不停地哀求着:“大人,求您行行好,这头牛是我家唯一的牲口,要是被你们牵走了,我家老婆子和孩子就没活路了!我真的没有魔力结晶,您就放我过去吧!我给您磕头了!”
为首的守卫是个高个子,比老农高出一个头还多,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脸颊,颜色是淡粉色的,看起来很狰狞。
他一脚踹在老农的膝盖上,老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疼得闷哼了一声,却还是紧紧抓着牛绳。牛也受惊地叫了起来,“哞——”的一声,声音很凄惨,它往后退了退,想躲开守卫,却被老农死死拽着。
刀疤守卫冷笑一声,声音像冰一样冷:“没魔力结晶?那就把牛留下!这是贵族老爷定的规矩,你敢违抗?再啰嗦,连你一起抓去矿场挖矿,让你永远都见不到你家老婆子和孩子!”
老农趴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抱着刀疤守卫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大人,不能啊!这牛真的不能给你们!我家孩子还等着用牛耕地种麦子呢!没有牛,地就种不了,我们一家都得饿死!求您了,求您了……”他的眼泪混着脸上的泥土,流得满脸都是,看起来格外可怜。
刀疤守卫不耐烦地一脚推开老农,老农被推得往后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在石子上,疼得他皱紧了眉头,却还是挣扎着要爬起来。刀疤守卫挥手让旁边的两个守卫去牵牛:“少废话!规矩就是规矩,要么交结晶,要么交东西,要么就去挖矿!你自己选!”
旁边的两个守卫立刻上前,粗暴地抓住牛绳,他们的力气很大,牛挣扎着不肯走,“哞哞”地叫着,眼泪都流了出来,可还是被守卫拉着往前拖。
老农看着被拉走的牛,绝望地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地上的泥土,指甲缝里都塞满了土,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嘴里还在喃喃地说着:“我的牛……我的牛啊……”
周围的人都围在旁边看,却没人敢上前帮忙——他们有的低下头,不敢看老农绝望的样子;有的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无奈。
林恩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轻人,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像是想冲上去,却被旁边的老人拉了拉胳膊,摇了摇头——显然,这样的场景,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也知道反抗的后果有多严重。
林恩也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刚才挖隐草时沾在手上的泥土被汗水浸湿,混着血珠,在掌心留下了一道红痕。
他的胸口发闷,像是有团火在烧——他想冲上去,想把老农的牛抢回来,想教训那些凶狠的守卫。可就在这时,母亲的叮嘱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声音温柔却坚定:“林恩,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查清真相,才能为我们灵植家族洗清冤屈。”
林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过身,离开了老槐树。
他的脚步很重,像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觉得难受。他不敢回头,不敢再看那个老农的样子,也不敢再听那牛凄惨的哞叫声——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冲上去,会忘了自己的使命,会把母亲的嘱托抛在脑后。
他继续沿着大路往前走,太阳越来越低,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拖在身后,像一个沉默的伙伴。远处的天空已经被晚霞染成了橘红色,连云朵都带着暖意。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黑石城的轮廓——那是一座比灰石镇大好几倍的城市,城墙是用黑色的石头砌成的,高大而坚固,有十几米高,顶部还有塔楼,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静地趴在地平线上,等待着每一个靠近它的人。
林恩停下脚步,站在路边,望着黑石城的方向。他摸了摸布包里的隐草,叶片的触感很柔软;又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金属的冰冷透过指尖传到心里。
他知道,黑石城的关卡,是他离开灰石镇后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难关——没有魔力结晶,没有身份证明,只有一丛不知道能不能用的隐草。
但他没有退路。
林恩深吸一口气,嘴角抿成一条坚定的直线。他迈开脚步,朝着黑石城的方向,继续走去。晚风拂过他的斗篷,带着晚霞的暖意,吹起他的头发,也吹不散他眼底的坚定。阿斯托利亚城还在前方,父亲的下落还没找到,母亲的真相还没查清,灵植家族的冤屈还没洗清——他必须走下去,必须。
大路的扬尘还在飘,关卡的阴影已经近在眼前,但林恩的脚步,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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