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愣了愣,目光落在那块麦饼上——麦饼的香气顺着风飘进他鼻子里,淡淡的麦香,比他怀里的黑面包好闻多了。
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声音在安静的路边格外清晰,他下意识按住肚子,脸有点发烫。可他还是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因为紧张而产生的沙哑:“谢谢您,我不用。”
他不知道货郎的用意,也不敢欠陌生人的人情——在灰石镇的日子教会他,任何“免费”的东西背后都藏着代价:有人因为吃了陌生人给的饼,被迷晕了抢光了财物;有人因为喝了陌生人递的水,被拐去当了苦力。他赌不起。
货郎见他拒绝,也不勉强,把麦饼放回怀里——他放的时候很小心,怕把麦饼弄碎了。他推着独轮车,跟林恩并排走了起来,独轮车的车轮碾过路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像是随时会散架。“我看你往东边走,是要去黑石城吧?”
林恩心里一动——黑石城正是他地图上下一个要去的大城。他抬起头,看向货郎,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您怎么知道?”
“这条路啊,除了去黑石城,还能去哪?”货郎指了指前方,他的手指很粗糙,指甲缝里嵌着泥土,“再走两个时辰,就能看到黑石城的城墙了。不过小伙子,你可得小心,黑石城门口的关卡,可比灰石镇的镇吏难缠多了——那些守卫,一个个心黑得很。”
“关卡?”林恩的心跳漏了一拍,脚步下意识停住,连忙追问,声音都有点发紧,“关卡会查什么?”
货郎叹了口气,也停下脚步,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路过的人听到,他的眼神还瞟了瞟四周的麦田,确认没人后才开口:“还能查什么?要么查‘通行税’——说白了就是要魔力结晶,要么查身份证明。
贵族老爷们说,最近流民多,怕有‘乱党’混进城里搞事,所以查得特别严。
像我们这种推着货郎车的,得交一块下品魔力结晶才能过;要是没结晶,就得被搜身,浑身上下都给你翻遍了,要是搜出点他们看着不顺眼的东西——哪怕是块破布,都能直接把你抓去当苦力。”
林恩的手心瞬间冒出了冷汗,冷汗浸湿了他掌心的皮肤,连布包的带子都变得有些滑。
魔力结晶?他连一块都没有——在灰石镇,平民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这种东西,只有贵族和药铺的掌柜才会有,偶尔有平民得到一块,也会被贵族的家仆抢走。
身份证明就更不用说了,他是灵植家族的遗孤,母亲死后,他连灰石镇的流民登记都没敢做——他怕被人认出来,怕重蹈母亲的覆辙,哪来的身份证明?
“那……要是没有魔力结晶,也没有身份证明,就不能过了吗?”林恩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吊坠是银色的,形状像一片叶子,此刻被他的手指攥着,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到心里,让他稍微冷静了点。
货郎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有同情,也有无奈:“也不是不能过,就看你运气好不好。有时候守卫心情好,你给他们塞点吃的——比如块麦饼,或者个野果,或许能放你过去;
但要是遇到那种贪得无厌的,要么被抢光身上的东西,要么就被拉去城外的矿场挖矿——那矿场可不是人待的地方,一天要干十几个时辰的活,还不给饱饭吃。我去年就见过一个小伙子,跟你差不多大,就因为没交上通行税,被守卫打断了腿,扔在路边没人管,最后不知道是饿死了,还是被野兽叼走了。”
林恩的后背一阵发凉,像是有股冷风顺着衣领钻了进去,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攥着吊坠的手更紧了,指节都在微微颤抖——母亲留下的吊坠里藏着地图,还有灵植家族的信物,绝对不能被人发现。要是被关卡的守卫搜出来,别说去阿斯托利亚城找父亲、查母亲死亡的真相,他恐怕连黑石城的城门都进不去,就得死在守卫的鞭子下。
“小伙子,你要是没准备,要么就绕路走小路,要么就等几天,看看能不能跟着商队一起过。
”货郎又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担忧,“商队有贵族发的路引,守卫一般不敢拦,跟着他们混进去,安全点。”
“绕路的话,要多久?”林恩急忙问,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货郎,生怕错过一个字。
“至少多走三天。”货郎摇了摇头,他的独轮车“吱呀”响了一声,像是在附和他的话,“而且小路更危险,不仅有劫掠者——那些人专抢流民,还会杀人,还有野兽,比如野狼、野猪,你一个半大孩子,根本扛不住。”
林恩沉默了。多走三天,他的粮食绝对不够——现在布包里的东西,撑两天都悬。跟着商队?他连商队什么时候来都不知道,总不能在路边一直等——万一等不到,粮食吃完了,他就得饿死在这大路上。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前方突然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还伴随着清脆的铜铃声,“叮铃叮铃”的,很刺耳。货郎的脸色瞬间变了,连忙拉着林恩躲到路边的麦田栅栏旁,压低声音说:“快躲躲,贵族的马车来了——别被他们看到,不然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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