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进去搜!”镇吏的声音带着烦躁,还夹杂着扯着嗓子的咳嗽,“老爷说了,一个流民都不能漏!最近皇室要的魔晶多,咱们要是交不上数,有你好果子吃!到时候别说是这破屋,你家的屋顶都得被掀了!”
林恩甚至能想象出他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左眼下面有道刀疤,是去年跟别的镇吏抢功劳时被划的,还有腰间挂着的那把锈迹斑斑的短刀,刀鞘上全是划痕。上次有个流民反抗,他就用那把刀划破了人家的胳膊,血顺着刀身流下来,他还笑着舔了舔刀尖,说“再敢动,就把你胳膊卸了”。
林恩的手心瞬间冒出冷汗,冷汗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怀里的布包上。他不敢再等,转身就往土屋后面的柴房跑。
土屋的后门是块破旧的木板,木板上裂着好几道缝,边缘的木刺都翘了起来,像小刀子似的。他轻轻拉开时,木板“吱呀”响了一声,他吓得停住脚,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半天,确定外面没动静,才敢慢慢推开门。
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刮得他脸颊生疼,像被人扇了一巴掌。门外的小院里长满了枯黄的杂草,草叶上还挂着薄霜,他踩着杂草往前跑,霜粒沾在布鞋上,走一步就“沙沙”响。
鞋底早就磨破了,有个洞刚好露着大脚趾,霜气透过破洞渗进来,脚趾冻得发麻,像失去了知觉。
柴房的门没锁,只是用一根麻绳松松地拴着。麻绳也旧了,上面全是磨损的痕迹,一拽就“沙沙”响。林恩解开麻绳时,手指被麻绳的毛刺扎了一下,疼得他缩了缩手,却不敢停下来。他推开柴房门,一股混杂着木屑、灰尘和松针的味道扑面而来,吸进鼻子里直发痒,想打喷嚏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怕喷嚏声被外面的人听到。
他闪身进去,又轻轻把门关上,靠在门后喘了口气。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起伏着,像揣了只兔子,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牵扯的疼。柴房里堆满了干柴,堆得快到屋顶了,大多是松树枝和枯掉的灌木,有的树枝上还挂着干枯的松果,一碰就掉渣。
林恩不敢待在门口,他猫着腰,往柴堆深处钻。干柴之间的缝隙窄得很,他得侧着身子,斗篷被松针扎得刺痒,后背还蹭上了不少木屑,可他连动都不敢动,只能把呼吸压得又轻又浅,像只蛰伏的兔子。松针落在他的脖子上,扎得他有些痒,他想伸手去挠,可刚抬起手就又放了下来——万一碰到干柴,发出声音就完了。
他终于找到一个相对宽敞的缝隙,蜷缩着身体躲了进去。这个缝隙刚好能容下他,周围的干柴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头顶能看到一点光。
他把装草药的布包抱在怀里,尽量压低呼吸,连心跳都想按住。柴堆里很暗,只有几缕晨光从柴房屋顶的破洞透进来,在地上投下细小的光斑。
光斑在地上晃来晃去,灰尘在里面打转,像被困住的萤火虫,看着热闹,却衬得柴房里更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特别响。
“哐当!”
土屋的门被踹开的声音突然传来,林恩的身体瞬间绷紧,像被冻住了似的。手指紧紧抠着身边的干柴,木屑嵌进指甲缝里,疼得他指尖发麻,可他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里面有人吗?出来!”镇吏的声音从土屋里传来,带着蛮横的火气,还伴随着翻东西的“哗啦”声——是他在翻林恩的破床,“妈的,这破屋除了一张烂床,还有什么?床板都快塌了,睡上去不怕摔死?”
“头,你看这床底下,好像有草药!”一个仆役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惊喜——大概是觉得终于找到点“值钱”的东西了。林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把斗篷的内衬都浸湿了。
那是他昨天在城外的山坡上挖的止血草,本来有三株,卖了两株换了这块黑面包,剩下的一株想留着,万一哪天被镇吏的人打了,还能敷上止血。他怎么就忘了把草药带走?
“草药?”镇吏的声音带着嫌恶,“这种破草药,贵族庄园里的牲口都不用,不过拿回去垫垫数也好,省得老爷说咱们偷懒。”林恩能想象出他弯腰捡草药的样子,肯定是用两根手指捏着,像捏着什么脏东西似的。
“再搜搜,看看有没有藏起来的魔晶!”镇吏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命令的语气。
脚步声在土屋里来回走动,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恩的心上,“噔噔”的,震得他耳膜发疼。他能听到他们翻动床板的声音,“吱呀吱呀”的,好像下一秒床板就要碎了;还能听到他们踢翻墙角破陶罐的声音,“哐当”一声,陶罐碎了,里面的干土撒了一地。
他甚至能想象出他们看到床底那几件旧衣服时的鄙夷眼神——那是母亲留下的衣服,早就洗得发白,还打了好几个补丁,镇吏们肯定会用脚踢开,觉得那衣服连擦鞋都不配。
林恩缩了缩脖子,把自己埋得更深了些。柴房里的空气很闷,混着灰尘和松针的味道,吸进肺里像堵了团棉花,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跟不上了,胸口发闷,头也有点晕。可他不敢大口喘气,只能小口小口地吸着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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