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如墨,翻滚着吞噬天际,焦臭味混着硫火的气息在荒原上弥漫,像一张无形的尸布笼罩四野。
火舌舔舐着矿场残存的木梁,噼啪作响,如同亡魂在低语哀鸣。
何初帆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刀片,肺腑被烟尘撕扯得生疼,喉咙深处泛起血腥的铁锈味。
他不敢停下,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一眼那片吞噬了他十年青春的地狱。
伤腿早已麻木,只剩下机械的拖拽动作,在焦黑的土地上留下一道深色的、混杂着血与泥的痕迹,每一步都像在大地的伤口上重新划开一刀。
肩胛骨上那道深可见骨的鞭伤,经过汗水和煤灰的腌渍,已经溃烂发炎,渗出黄绿色的脓液,散发出腐败的气息,引来几只食腐的蝇虫嗡嗡盘旋,翅膀在耳畔震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低频嗡鸣。
果不其然,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自火海中炸响。
何初帆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侧头回望。
只见疤面那魁梧的身影撞破了燃烧的栅栏,他身上那件不知用什么魔兽皮制成的甲胄还在冒着火星,焦黑的皮层下隐隐透出暗红纹路——那是用三个逃奴的血祭才激活的“火抗之皮”,能护他于烈焰之中。
半边脸被烧得血肉模糊,仅剩的那只独眼充斥着血丝与疯狂,死死锁定了他。
“何初帆!”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裂的风箱,“老子要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敲碎,熬成灯油,点上七七四十九天!”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指尖冰凉,汗毛倒竖。
但他脑海里,阿七临死前咳着血沫的脸一闪而过——“活下去……替我……看看外面的天……”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看到了前方不远处地势的下陷,那是一条早已干涸的河床。
他曾听灰婆说过,在荒原西北角有座废弃祭坛,上面刻着“七骨桥”——那是远古逃奴的归途标记。
只要活着走出去,就去那里……她曾在他掌心画下那符号,说:“那是生门。”
何初帆几乎是用了最后一点力气,身体前扑,翻滚着跌进了满是淤泥和腐烂水草的沟壑里。
他顾不上那刺鼻的恶臭,手脚并用地将散发着腥气的烂泥涂满全身,湿冷的泥浆紧贴皮肤,像一层活的裹尸布。
他整个人死死贴在沟底,将脸埋进湿冷的泥土中,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只听见耳膜在寂静中嗡鸣。
咚、咚、咚……沉重而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下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
他能感觉到地面在震动,能闻到疤面身上那股焦糊的皮肉味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气,甚至能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像一头受伤的猛兽在搜寻猎物。
那脚步声在他藏身的沟壑边徘徊了许久,一声声暴躁的咒骂和踢打石块的声音清晰可闻:“你以为这点烂泥就能藏住你?我会顺着你的血味,一路啃到你的骨头!”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某个奴工故意暴露自己引开追兵。
疤面低吼一声,脚步迟疑片刻,终于转身离去,踏着火星四溅的焦土奔向另一个方向。
何初帆的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抠进泥土,指缝间渗出血丝,与淤泥混为一体,指尖传来木刺扎入的钝痛,但他不敢动。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呐喊:“我还不能死……我还不能停。”
不知过了多久,疤面的怒吼和脚步声终于渐渐远去。
可何初帆依旧一动不动,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如刀割开浓烟,确认周遭再无任何动静,他才像一具僵尸般,缓缓从泥沼中撑起身体。
此刻的他,看上去比任何恶鬼都更可怖。
浑身挂满黑泥与腐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唯有一双眼睛,在清晨的微光下亮得惊人,像两簇未熄的余火。
他踉跄着,凭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向一处被遗忘在荒原角落的废弃祭坛。
烟尘散去的刹那,他望见远方一道歪斜的石影,孤零零地立在焦土尽头——像一只指向天空的手。
那是一座由几块巨石简单堆砌而成的石台,饱经风霜,上面刻满了模糊的符文。
当他的目光触及石台中心一个扭曲的标记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个标记,像是由七根弯曲的骨头拼接成的桥梁——灰婆在把他卖进矿场前,偷偷在他手心画过的“七骨桥”标记。
灰婆说,这是远古的指引,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他颤抖着手,从破烂的怀里摸出一样东西。
那是半块早已干硬的饼,上面浸染着暗褐色的血迹。
这是阿七在矿洞坍塌时,从牙缝里省下来塞给他的。
他轻轻地将这半块饼放在石台中央,放在那“七骨桥”的标记之上。
“阿七,”他嘶哑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你说……要我替你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现在,真的出来了。”
话音未落,两行滚烫的泪水决堤而下,在他布满污泥的脸上冲刷出两道清晰的沟壑,泪水滑过皲裂的嘴唇,咸涩中带着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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