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每一束肌肉纤维、每一道骨骼缝隙中疯狂窜动、灼烧。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仿佛被撕裂的肺叶,带来灼热的痛感,以及喉头那股无法完全咽下的、铁锈般的血腥气。那道超级风暴的垂死一击,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冲击,它几乎抽干了他体内依靠常年奔跑和奇异共鸣所积蓄的生物能量,此刻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粘稠的潮水,反复冲刷、啃噬着他钢铁般的意志,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沉寂。
但陈远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
左脚重重踏在焦黑、尚有余温的岩石上,承受着身体的重量,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右脚随即抬起、前迈,寻找下一个相对稳固的落点。吸气,努力将空气中稀薄的能量和混杂着辐射尘的粒子压入灼痛的肺腔;呼气,将体内的浊气和痛苦伴随着炽热的白雾排出。心跳如同远古部落祭祀时的擂鼓,沉重、稳定,精准地敲击在某个早已融入血脉和灵魂本能的频率上——1.37秒一次,不多不少。这不仅仅是他生命的心跳,这是他存在于这片炼狱的证明,是他与这个狂暴星球进行无声对话的独特语言,更是维系着那个深埋于意识深处、比生命本身更重要的……使命的,唯一生命线。
他极力调整着呼吸的节奏,试图更高效地从这片贫瘠而恶毒的环境中,汲取那些微弱的、游离的能量粒子,引导它们如同涓涓细流,汇入近乎干涸、处处是裂痕的生物能量回路。体表那层原本明亮的蓝色光晕,此刻黯淡得如同暴风雨中最后一盏油灯,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被周围的黑暗与狂暴吞噬,却始终顽强地闪烁着一丝微光,不肯熄灭。
*恢复速度太慢了……远远不够。* 他内心默念,一种罕见的焦虑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刚才那场与天威的正面抗衡,消耗远超预估。按照过去的经验,他需要至少三个标准行星自转周期(雷狱星混乱的磁场使得日夜交替也变得不规则),才能勉强恢复到足以完全驾驭常态风暴、游刃有余的水平。在这段虚弱期,任何一次稍大些的能量湍流,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目光,锐利得如同在风暴中淬炼了千年的鹰隼,不断地、快速地扫视着周围空间中那些无形却致命的能量流动。头顶的天空,依旧被绚烂而致命的色彩所统治,彩色的能量湍流如同挣脱了河床的愤怒江河,奔腾咆哮,相互撞击,迸发出更多的毁灭性能量。他的大脑无需进行有意识的复杂计算,长期在生死边缘挣扎所磨砺出的、近乎预知般的直觉,已经让他的身体形成了本能般的反应机制——在能量与能量之间那转瞬即逝的狭窄间隙中穿梭,在狂暴湍流的边缘危险地游走,利用最微小、最经济幅度的位移,规避开最核心、最致命的能量冲击。
他是一名孤独的舞者,在这片永恒的、由电磁风暴奏响的死亡交响乐中,跳着一支没有观众、没有掌声、只有与死神无限贴近的芭蕾。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生与死的边缘线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宇宙最原始、最暴烈的毁灭韵律。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多久?
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甚至更久?
时间的概念,在这片与世隔绝、只有永恒风暴与无尽奔跑的雷狱中,早已被磨蚀得模糊不清,失去了意义。记忆的碎片,如同被狂暴能量反复撕裂、吹散的残云,散落在脑海的最深处,难以拼凑出完整的图景。他只记得一些至关重要的片段:无尽的奔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仿佛从时间的起点就已开始……一个冰冷的、沉重无比的、似乎被某种力量嵌入星球地心深处的使命……以及,一个需要被他用生命去守护的、关乎着某种被遗忘的人类未来的……“火种”。
具体是什么“火种”?它在哪里?它以何种形式存在?每当他试图深入思考这些问题时,脑海深处便会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刺痛,阻止他继续探寻。记忆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尘埃,只剩下一种根植于灵魂最深处、几乎成为本能的责任感和无法言说的紧迫感。他必须奔跑,必须维持那个与心跳同频的脉冲信号,仿佛一旦停止,不仅仅是他的生命会终结,那个至关重要的“火种”,也会随之彻底湮灭在宇宙的尘埃之中,人类某个关键的未来将就此断绝。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再次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悬浮在高空之上、在紊乱能量流中艰难保持稳定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人造物”。
它比之前那些小巧的、闯入不久便如同飞蛾扑火般坠毁或者失联的“金属飞虫”要庞大得多,结构也明显复杂、坚固得多,流线型的外壳上反射着风暴诡异的色彩,散发着一种与雷狱星原始、狂暴环境格格不入的、高度精密的科技造物感。它正硬扛着风暴边缘持续不断的能量余波,固执地将某种无形的、被科技设备加持过的“视线”,牢牢地聚焦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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